第 54 章 缘由
ll夏念芝是为了冉成渊下凡的。
原本他只是株长于深山的芝草，那时的他神识未开，也不通人性，是个呆愣愣的傻草，长在百年灵芝旁边，见灵芝醉心修炼，一心成仙，也傻乎乎地学着人家日夜修炼。
“真是个蠢货，你一个杂草还能成仙？”
灵芝最瞧他不上，常对他冷嘲热讽，“恶心的傻子！”
“变人……我能…变…变人了！”傻草每次被灵芝轻视谩骂，心里都好难受。他不喜欢被人叫做杂草，可他蠢笨，又说不过灵芝，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修炼，约摸又过了五百年，他已能短暂的化为人形。
傻草虽笨，但心地却很善良，平日里有路过受伤的小动物，他都会忍痛用自己的草叶草汁去治疗它们，久而久之，动物们也愈发亲近傻草，山间被他救治过的两个小山雀常悄悄飞来傻草这里，陪他玩耍，啼唱给他听。
某日，傻草正在悠闲的晒太阳，突然身子被什么压到了，傻草吓得呜呜哇哇地叫了起来，旁边的山雀忙帮它把脑袋从那个人的身子下叼了出来。
是个少年，穿着破旧，身上还背了个药篓。
“他受伤了！胸口有刀伤！”山雀啄了啄昏迷不醒的少年，对傻草道，“好像挺严重的，他失血太多，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啊…啊…人…受伤……”
傻草急了。
他平日里连动物都会医治，更何况是人呢，可他怕自己能力有限，就去求旁边的灵芝，“他受伤了，很严重。你，你是宝药……你帮我救救他罢。”
“哼！我为何要浪费修为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灵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本性自私，便故意对傻草道，“你那么关心他，自己去救啊！”
“我救……我救……”
傻草晃了晃草叶，悄悄打量了眼少年。
少年挺鼻薄唇，面容俊秀，一双狭长的凤眼此刻紧紧闭着，唇瓣苍白，看上去甚是可怜。
傻草不再犹豫，他央求山雀们啄下自己的草叶，在石块上碾碎成汁，涂到了少年的伤口。
“没有醒呢……怎么办，怎么办……”
山雀们知道傻草做这一切会很疼，叽叽喳喳地围着他飞，可傻草却不顾劝阻，于晚间化成了人形，搂住了少年。
“救……救救我……”少年恢复了些意识，窝在傻草怀里轻轻呢喃。
“你别怕。我救你……救你。”傻草还是第一次这般与人亲近，璧白的脸上漾了层红晕。
他见少年伤口颇深，血止不住，便为少年输送了不少自己的灵力。
夜间山里风大，他又怕少年冷，便紧紧搂住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温暖。
“嗯……”
灵力入体，少年清醒了片刻，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正温柔安抚他的青衫美人儿。
“是你救了我？”
少年分外感动，抬手摸了摸傻草的脸，唔，好烫好红，身上还好香！少年又使劲往傻草怀里蹭了蹭，结果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个不停。
傻草被他的模样儿逗笑了，“你，你别动了。你的伤……很重……要修养很久。”
“谢谢你……”少年直愣愣地点头，转而又问，“你是谁？”
“我…我是……小草…”傻草突然想到，自己常被骂作杂草，心下自卑难堪，不知为何，他希望在少年心中留下好的一面，他知道世人都视灵芝为仙草宝药，于是便傻里傻气地骗少年，“我是小灵芝。”
“小灵芝？”少年扬了扬嘴角，“我记住了。”
语毕，却是伤口疼得又晕了过去。
少年的伤，确实很重，除了那晚醒来，大部分时间仍在昏迷，傻草救了他整整七日。
这七天，傻草白日让山雀啄下草叶为少年疗伤，晚间又化作人陪伴少年。
最后，傻草只剩下了个秃噜噜的草根，灵力也越来越弱。
第七晚，少年终于又醒了，他的面色红润了不少，傻草的脸却惨白得吓人。
“小灵芝，你怎么了？”少年颇为心疼，他强撑起身子，将傻草搂到自己怀里，小傻草现在看上去比他更虚弱。
“我没事……没事。”
傻草乖乖地躺在少年怀里，他想，自己大概是快要不行了，以后也再不能化人了，但看到少年的伤快要愈合了，还是很开心。
他们草药，终其一生，都只想救人，哪怕牺牲自己。
“你……你叫什么名字呀？”傻草拽了拽少年的衣襟，呆呆问道。
“我……阿……阿渊。”
“阿缘。”傻草听不懂，但他听山雀们说过缘这一字，他生怕少年嫌他痴傻，忙说道，“我知道！缘分的缘，我们，有缘！”
少年噗嗤笑了，摸了摸他的发丝，“对对对，阿缘。小灵芝，你愿意……同我一起回村里吗？”
少年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救了我，我想带你回去好好招待你感谢你……”
“好。”傻草微微一笑，“我愿意。”
“真的吗？”少年兴奋得眼里都有了光彩，“太好了！太好了！”
“嗯。”
傻草虽也在笑，心里却很难过，他不能和少年回去了，过了今晚，他就再无灵力化人了，他委屈地依偎在少年身侧，低落地说道，“你，你伤口刚好，睡一觉，睡一觉，醒了，我就和你一起回家……”
“好！”少年顺从地应了，也靠在傻草身上，阖上了眼睛。
两个少年，就这般在山间相偎而眠。
美好却也短暂。
天将亮时，傻草醒了，他想了想，将所剩的灵力都给了少年，人形消失，最终变回了泥地里的小草。
冉成渊醒来时，已过了正午，他揉了揉脑袋，身边却并没有那个青衣少年的身影。
难道……这些天的遭遇…只是一个梦境？
可那梦里的触感与心跳却又如此清晰。
“小灵芝？”冉成渊唤道。
没有应答。
他摇摇头，拾起药篓，准备起身，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脚边的一株灵芝。
他旋即弯腰，摸了摸灵芝，“是你救了我吗？小灵芝。”
灵芝没有作声。
“你是不是为了救我……所以不能变人，也不能说话了！小灵芝，我，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我此番回村，有大事要做，你等我回来，再找你好不好？”
冉成渊感激地冲灵芝说道，可这时，手却突然被什么划了一下，他抽了口气，定睛望去，原来泥里竟长了好些带刺的荆棘。
而且，冉成渊讶然发现，这荆棘下头正缠了个只剩秃根的小草！
“小草，你是不是很疼？”
冉成渊莫名心疼这小草，便用受伤的手，一点一点将荆棘摘除，鲜血滴到小草根上也不自知。
“这下好啦，小草，你不会被刺伤了！”
冉成渊做完这一切才拍拍衣服走了，可小傻草却望了他的背影很久很久。
冉成渊鲜血的浇灌，让小傻草的元神恢复了灵气。
又过了一百年，小傻草一直在翘首以盼少年能够回来。
可是没有……少年再没来过这深林，小傻草知道，少年是凡人，现在应该死了。
他好难过。他想少年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那少年是第一个为他温柔地拔去荆棘刺儿的人。
“呵，怎么，对那个小子动情了？”灵芝不屑地取笑他。
“动…动情？阿缘！阿缘！”傻草听不明白，只知道他想见阿缘，于是一直念叨，“阿缘！阿缘！”
“吵死了，臭杂草！”
灵芝刚要继续骂他，倏然间山里风云骤变，天降祥瑞。
灵芝激动得不能自已，这是上神要封仙了！这片林子里的所有生灵中，就属他修为最高，这神仙，他当定了。
可令他万没想到的是，登临仙界的，居然是他最看不起的傻草！！
原道是，傻草一直舍己救助生灵，甚至差点儿失去性命，上天感念其功德，擢让傻草立即飞升，成为执掌救人的司药仙君。
灵芝恨得牙痒痒，成不了仙，他就只是妖，还不若自废修为，堕入轮回，以人身继续修炼。但这傻草抢他仙位之仇，他算是记下了，如若某世再碰上傻草，定然决不饶他！
＊
飞升后的傻草，终于有了神识，再不是痴傻懵懂的小傻草了。
初时，他只剩秃根，就被养在天上的园子里，每日享受甘霖，听那些仙子说道人间的故事，也通晓了人性。偶尔化人，便去炼化灵药，种养花草，过得倒也悠闲自得。
偶然间，他碰见了上天来述职的段无郁。
段无郁也素喜草木，一来二去，俩人竟成了至交好友。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人间早已轮回数载，上神说，这一世，人界有个帝王会造下罪孽，杀戮无数，但这帝王真身乃是仙界至宝，檀木灵珠的托世，他已在人间轮回几百年了，可每次修炼都差一点儿，这次须得派个神仙下去渡化他停止杀伐，助他飞升。
傻草在太虚镜中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帝王，竟……竟是他当草时救下的少年阿缘！
傻草自告奋勇地找到上神，愿意下凡一趟渡化他。当年的阿缘，善良可亲，秉性不坏，既然傻草救过他一次，就一定能再渡他一次！而且…傻草那时对阿缘暗生了情愫，他也想，再见一见少年。
上神思虑良久，最终同意，收回傻草的法力，送他回到人间。
没成想，这一颗心就那样再一次陷了进去。
＊
夏念芝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急切地冲皇宫守卫道，“陛下怎的还不传召我？”
守卫冷眼觑了觑夏念芝，“陛下正在饮酒呢，你慢慢等着吧！”
夏念芝远目望了眼守卫森严的大殿，内里灯火通明，一众舞姬正在轻歌曼舞，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正坐在主位上，喝得酩酊大醉，旁边一众舞姬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倚靠诱哄。
夏念芝再忍不住了，推开那些守卫，径直闯入殿内。
“喂！站住！”
守卫们忙上前拉扯他，冉成渊终于被惊动，他抬起醉眼，看了眼满面悲愤的夏念芝，竟轻笑起来，“是你啊？芝……芝儿……？你们下去，你们先下去吧。”
冉成渊屏退了若干侍卫和舞姬，然后朝夏念芝招手，“你……过来……朕身边……朕要好好看看你……朕……朕的小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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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只是株长于深山的芝草，那时的他神识未开，也不通人性，是个呆愣愣的傻草，长在百年灵芝旁边，见灵芝醉心修炼，一心成仙，也傻乎乎地学着人家日夜修炼。
“真是个蠢货，你一个杂草还能成仙？”
灵芝最瞧他不上，常对他冷嘲热讽，“恶心的傻子！”
“变人……我能…变…变人了！”傻草每次被灵芝轻视谩骂，心里都好难受。他不喜欢被人叫做杂草，可他蠢笨，又说不过灵芝，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修炼，约摸又过了五百年，他已能短暂的化为人形。
傻草虽笨，但心地却很善良，平日里有路过受伤的小动物，他都会忍痛用自己的草叶草汁去治疗它们，久而久之，动物们也愈发亲近傻草，山间被他救治过的两个小山雀常悄悄飞来傻草这里，陪他玩耍，啼唱给他听。
某日，傻草正在悠闲的晒太阳，突然身子被什么压到了，傻草吓得呜呜哇哇地叫了起来，旁边的山雀忙帮它把脑袋从那个人的身子下叼了出来。
是个少年，穿着破旧，身上还背了个药篓。
“他受伤了！胸口有刀伤！”山雀啄了啄昏迷不醒的少年，对傻草道，“好像挺严重的，他失血太多，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啊…啊…人…受伤……”
傻草急了。
他平日里连动物都会医治，更何况是人呢，可他怕自己能力有限，就去求旁边的灵芝，“他受伤了，很严重。你，你是宝药……你帮我救救他罢。”
“哼！我为何要浪费修为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灵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本性自私，便故意对傻草道，“你那么关心他，自己去救啊！”
“我救……我救……”
傻草晃了晃草叶，悄悄打量了眼少年。
少年挺鼻薄唇，面容俊秀，一双狭长的凤眼此刻紧紧闭着，唇瓣苍白，看上去甚是可怜。
傻草不再犹豫，他央求山雀们啄下自己的草叶，在石块上碾碎成汁，涂到了少年的伤口。
“没有醒呢……怎么办，怎么办……”
山雀们知道傻草做这一切会很疼，叽叽喳喳地围着他飞，可傻草却不顾劝阻，于晚间化成了人形，搂住了少年。
“救……救救我……”少年恢复了些意识，窝在傻草怀里轻轻呢喃。
“你别怕。我救你……救你。”傻草还是第一次这般与人亲近，璧白的脸上漾了层红晕。
他见少年伤口颇深，血止不住，便为少年输送了不少自己的灵力。
夜间山里风大，他又怕少年冷，便紧紧搂住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温暖。
“嗯……”
灵力入体，少年清醒了片刻，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正温柔安抚他的青衫美人儿。
“是你救了我？”
少年分外感动，抬手摸了摸傻草的脸，唔，好烫好红，身上还好香！少年又使劲往傻草怀里蹭了蹭，结果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个不停。
傻草被他的模样儿逗笑了，“你，你别动了。你的伤……很重……要修养很久。”
“谢谢你……”少年直愣愣地点头，转而又问，“你是谁？”
“我…我是……小草…”傻草突然想到，自己常被骂作杂草，心下自卑难堪，不知为何，他希望在少年心中留下好的一面，他知道世人都视灵芝为仙草宝药，于是便傻里傻气地骗少年，“我是小灵芝。”
“小灵芝？”少年扬了扬嘴角，“我记住了。”
语毕，却是伤口疼得又晕了过去。
少年的伤，确实很重，除了那晚醒来，大部分时间仍在昏迷，傻草救了他整整七日。
这七天，傻草白日让山雀啄下草叶为少年疗伤，晚间又化作人陪伴少年。
最后，傻草只剩下了个秃噜噜的草根，灵力也越来越弱。
第七晚，少年终于又醒了，他的面色红润了不少，傻草的脸却惨白得吓人。
“小灵芝，你怎么了？”少年颇为心疼，他强撑起身子，将傻草搂到自己怀里，小傻草现在看上去比他更虚弱。
“我没事……没事。”
傻草乖乖地躺在少年怀里，他想，自己大概是快要不行了，以后也再不能化人了，但看到少年的伤快要愈合了，还是很开心。
他们草药，终其一生，都只想救人，哪怕牺牲自己。
“你……你叫什么名字呀？”傻草拽了拽少年的衣襟，呆呆问道。
“我……阿……阿渊。”
“阿缘。”傻草听不懂，但他听山雀们说过缘这一字，他生怕少年嫌他痴傻，忙说道，“我知道！缘分的缘，我们，有缘！”
少年噗嗤笑了，摸了摸他的发丝，“对对对，阿缘。小灵芝，你愿意……同我一起回村里吗？”
少年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救了我，我想带你回去好好招待你感谢你……”
“好。”傻草微微一笑，“我愿意。”
“真的吗？”少年兴奋得眼里都有了光彩，“太好了！太好了！”
“嗯。”
傻草虽也在笑，心里却很难过，他不能和少年回去了，过了今晚，他就再无灵力化人了，他委屈地依偎在少年身侧，低落地说道，“你，你伤口刚好，睡一觉，睡一觉，醒了，我就和你一起回家……”
“好！”少年顺从地应了，也靠在傻草身上，阖上了眼睛。
两个少年，就这般在山间相偎而眠。
美好却也短暂。
天将亮时，傻草醒了，他想了想，将所剩的灵力都给了少年，人形消失，最终变回了泥地里的小草。
冉成渊醒来时，已过了正午，他揉了揉脑袋，身边却并没有那个青衣少年的身影。
难道……这些天的遭遇…只是一个梦境？
可那梦里的触感与心跳却又如此清晰。
“小灵芝？”冉成渊唤道。
没有应答。
他摇摇头，拾起药篓，准备起身，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脚边的一株灵芝。
他旋即弯腰，摸了摸灵芝，“是你救了我吗？小灵芝。”
灵芝没有作声。
“你是不是为了救我……所以不能变人，也不能说话了！小灵芝，我，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我此番回村，有大事要做，你等我回来，再找你好不好？”
冉成渊感激地冲灵芝说道，可这时，手却突然被什么划了一下，他抽了口气，定睛望去，原来泥里竟长了好些带刺的荆棘。
而且，冉成渊讶然发现，这荆棘下头正缠了个只剩秃根的小草！
“小草，你是不是很疼？”
冉成渊莫名心疼这小草，便用受伤的手，一点一点将荆棘摘除，鲜血滴到小草根上也不自知。
“这下好啦，小草，你不会被刺伤了！”
冉成渊做完这一切才拍拍衣服走了，可小傻草却望了他的背影很久很久。
冉成渊鲜血的浇灌，让小傻草的元神恢复了灵气。
又过了一百年，小傻草一直在翘首以盼少年能够回来。
可是没有……少年再没来过这深林，小傻草知道，少年是凡人，现在应该死了。
他好难过。他想少年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那少年是第一个为他温柔地拔去荆棘刺儿的人。
“呵，怎么，对那个小子动情了？”灵芝不屑地取笑他。
“动…动情？阿缘！阿缘！”傻草听不明白，只知道他想见阿缘，于是一直念叨，“阿缘！阿缘！”
“吵死了，臭杂草！”
灵芝刚要继续骂他，倏然间山里风云骤变，天降祥瑞。
灵芝激动得不能自已，这是上神要封仙了！这片林子里的所有生灵中，就属他修为最高，这神仙，他当定了。
可令他万没想到的是，登临仙界的，居然是他最看不起的傻草！！
原道是，傻草一直舍己救助生灵，甚至差点儿失去性命，上天感念其功德，擢让傻草立即飞升，成为执掌救人的司药仙君。
灵芝恨得牙痒痒，成不了仙，他就只是妖，还不若自废修为，堕入轮回，以人身继续修炼。但这傻草抢他仙位之仇，他算是记下了，如若某世再碰上傻草，定然决不饶他！
＊
飞升后的傻草，终于有了神识，再不是痴傻懵懂的小傻草了。
初时，他只剩秃根，就被养在天上的园子里，每日享受甘霖，听那些仙子说道人间的故事，也通晓了人性。偶尔化人，便去炼化灵药，种养花草，过得倒也悠闲自得。
偶然间，他碰见了上天来述职的段无郁。
段无郁也素喜草木，一来二去，俩人竟成了至交好友。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人间早已轮回数载，上神说，这一世，人界有个帝王会造下罪孽，杀戮无数，但这帝王真身乃是仙界至宝，檀木灵珠的托世，他已在人间轮回几百年了，可每次修炼都差一点儿，这次须得派个神仙下去渡化他停止杀伐，助他飞升。
傻草在太虚镜中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帝王，竟……竟是他当草时救下的少年阿缘！
傻草自告奋勇地找到上神，愿意下凡一趟渡化他。当年的阿缘，善良可亲，秉性不坏，既然傻草救过他一次，就一定能再渡他一次！而且…傻草那时对阿缘暗生了情愫，他也想，再见一见少年。
上神思虑良久，最终同意，收回傻草的法力，送他回到人间。
没成想，这一颗心就那样再一次陷了进去。
＊
夏念芝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急切地冲皇宫守卫道，“陛下怎的还不传召我？”
守卫冷眼觑了觑夏念芝，“陛下正在饮酒呢，你慢慢等着吧！”
夏念芝远目望了眼守卫森严的大殿，内里灯火通明，一众舞姬正在轻歌曼舞，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正坐在主位上，喝得酩酊大醉，旁边一众舞姬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倚靠诱哄。
夏念芝再忍不住了，推开那些守卫，径直闯入殿内。
“喂！站住！”
守卫们忙上前拉扯他，冉成渊终于被惊动，他抬起醉眼，看了眼满面悲愤的夏念芝，竟轻笑起来，“是你啊？芝……芝儿……？你们下去，你们先下去吧。”
冉成渊屏退了若干侍卫和舞姬，然后朝夏念芝招手，“你……过来……朕身边……朕要好好看看你……朕……朕的小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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