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缘由
ll“剥去……剥去……神识……那……那我岂不是会变得痴傻……”
夏念芝的面色白了一白。
他本就是株懵懂无知，蠢蠢笨笨的小仙草，千年前飞升天界后才开了神识灵智，懂得诸多道理……
后来他下凡渡人失败，自己反倒身受天火之刑，差点飞灰湮灭，好不容易元神重新恢复，尝遍人世之苦，现下却又要……
又要重新变成一个傻子……
去渡化……
去渡化一个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人……
段无郁眉间亦有不忍，“剥去神识记忆之痛，不亚于钻骨噬心。冥王说了，若你硬要执迷同冉成渊痴缠下去，这一世失败后，他也不会再助你复生，你……你就真的会神魂皆灭。小草，为了他，值得吗？”
值得吗？
夏念芝不知。
他自被天火焚烧后，很多事情都不大记得清了。
可他仍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的动心，便是为了冉成渊。
那夜仲夏，年轻的帝王笑着唤他的名，凉风习习，帝王的脸映在他心中，比任何一株他见过的仙草仙花，还要更美上百倍。
＊
冉成渊初时，待他极好。
他下凡在林中，与狩猎的君王初相识，冉成渊瞧他精通药理，又孤苦一人，说不出家在何处，便只说他是在山间长大的少年，不顾朝中众臣的反对，带夏念芝回了宫，封做医官。
冉成渊生怕他不习惯，为他单独在宫里安置了医庐，每日下朝之后总要屏退宫人，去他那儿坐上一坐。
有时，会同他聊些朝里头的那些个顽固大臣和烦心事，更多的时候，则是静静陪在夏念芝身边，看他煎药，眸光温柔。
小草的心，便愈发的跳动得厉害了。
“芝儿成日闷在宫里，可觉得无聊？不如我带你出去逛逛？”
这日下了朝，索性无事，冉成渊便拐腿又去了夏念芝的医庐，夺走了夏念芝手上的药草扔到一边，抓住他的手腕，冲他笑道，“走！”
年轻的帝王罔故朝中大臣的劝诫，一直未有选妃纳后，成日里却是神叨叨地念着什么要去找小灵芝。
不过自从夏念芝来到他身边后，帝王的这一颗心好像就专成长在了他身上。
夏念芝和宫里那些想攀附冉成渊的人都不一样。
他性子清雅温润，总不会生气的，每次稍微凑近一点还会害羞脸红，年少心性的冉成渊可喜欢逗他了。
晚春时节，京都城郊的月湖沿岸柳絮纷飞，冉成渊换上轻装，与夏念芝同游堤上。
果然，夏念芝一路上好奇极了，瞪大一双眸子四处张望，冉成渊有些好笑，“怎么？你之前都鲜少下山吗？”
夏念芝摇头，他长在深山，后又飞升天界，此次下凡乃是第一次入世，又哪里见过人间的山水风俗？没想到，人间的景色也这般好看，夏念芝有些入神，连冉成渊悄然凑近了也没察觉。
“瞧你，柳絮儿沾身上了都不知道。”
冉成渊好笑地凑近夏念芝，俯身轻轻拂去他肩上的黄絮，挨得近，俩人间的呼吸交错可闻，“发什么呆呢？”
夏念芝赧然移开目光。“我…咳……臣……臣谢陛下。”
他远目望了望，堤岸那头靠近鹤祥寺的古槐下，正有人朝树上挂着什么东西，便生了好奇。
冉成渊循了他的目光看去，失笑解释道，“那是结发香囊。”
“结发？”
“嗯，结发。”冉成渊有意取笑他，便随手捻来夏念芝的一缕青丝，又抓过自己的发尾，冲他道，“就像这样，把心爱之人的头发放在一处，用红线系上，再挂上香囊进行祈福，便可以……”
“恩爱不疑，白首不离。”
恩爱不移，白首不离。
冉成渊含笑的眼，如同一汪春水，融进了夏念芝的心。
夏念芝的心狂跳不止。
他……他的阿缘……也……也喜欢他吗……
冉成渊不知晓的是，自那之后，夏念芝便将这话记下了。
他想，天界是有月老的，这般挂上香囊，月老许是能看到……
后来，他自己出宫时，便跑来求了香囊和红线，悄悄藏进了枕头下边，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也要取来冉成渊的发丝，和他的放在一起……
他……
他想和冉成渊在一起。
再说了，冉成渊并不像上神所说的那样暴虐无道，穷兵黩武，相反，冉成渊待他温和有情，夏念芝想，自己就这样偷偷待在冉成渊身边，陪他老去，护他安稳，只要冉成渊不乱添杀戮，这也算得是一种渡化了。
脑袋一根筋的小仙草不知不觉间，早已情根深种，他望着那枚香囊，嘴角又扬起了轻浅的笑意。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再也不能同他的阿缘结发了。
夏念芝在人间的第三个年头，也是入宫的第三个年，冉成渊开始冷落起他。
一夕之间，冉成渊性情大变。
夏念芝长期在医庐中，不曾参与前朝政事，只模模糊糊地听说，他们的皇上，近来好像一心要吞下边疆的小国，为的……却是边疆小国中的一个少年皇子。
冉成渊说，那个皇子，是他的小灵芝。是经常会与他梦中相会的灵芝仙子。
冉成渊为了这所谓的小灵芝，不惜开始挑起兼并战争，不停扩充自己的实力，徒添杀孽。夏念芝看在眼里，越发的急在了心里。
他不能再放任冉成渊继续这样错下去了，于是在冉成渊又一次凯旋归来饮酒设宴庆祝的那夜，主动来到殿门外求见他。
而那时，距离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已过去两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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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芝的面色白了一白。
他本就是株懵懂无知，蠢蠢笨笨的小仙草，千年前飞升天界后才开了神识灵智，懂得诸多道理……
后来他下凡渡人失败，自己反倒身受天火之刑，差点飞灰湮灭，好不容易元神重新恢复，尝遍人世之苦，现下却又要……
又要重新变成一个傻子……
去渡化……
去渡化一个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人……
段无郁眉间亦有不忍，“剥去神识记忆之痛，不亚于钻骨噬心。冥王说了，若你硬要执迷同冉成渊痴缠下去，这一世失败后，他也不会再助你复生，你……你就真的会神魂皆灭。小草，为了他，值得吗？”
值得吗？
夏念芝不知。
他自被天火焚烧后，很多事情都不大记得清了。
可他仍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的动心，便是为了冉成渊。
那夜仲夏，年轻的帝王笑着唤他的名，凉风习习，帝王的脸映在他心中，比任何一株他见过的仙草仙花，还要更美上百倍。
＊
冉成渊初时，待他极好。
他下凡在林中，与狩猎的君王初相识，冉成渊瞧他精通药理，又孤苦一人，说不出家在何处，便只说他是在山间长大的少年，不顾朝中众臣的反对，带夏念芝回了宫，封做医官。
冉成渊生怕他不习惯，为他单独在宫里安置了医庐，每日下朝之后总要屏退宫人，去他那儿坐上一坐。
有时，会同他聊些朝里头的那些个顽固大臣和烦心事，更多的时候，则是静静陪在夏念芝身边，看他煎药，眸光温柔。
小草的心，便愈发的跳动得厉害了。
“芝儿成日闷在宫里，可觉得无聊？不如我带你出去逛逛？”
这日下了朝，索性无事，冉成渊便拐腿又去了夏念芝的医庐，夺走了夏念芝手上的药草扔到一边，抓住他的手腕，冲他笑道，“走！”
年轻的帝王罔故朝中大臣的劝诫，一直未有选妃纳后，成日里却是神叨叨地念着什么要去找小灵芝。
不过自从夏念芝来到他身边后，帝王的这一颗心好像就专成长在了他身上。
夏念芝和宫里那些想攀附冉成渊的人都不一样。
他性子清雅温润，总不会生气的，每次稍微凑近一点还会害羞脸红，年少心性的冉成渊可喜欢逗他了。
晚春时节，京都城郊的月湖沿岸柳絮纷飞，冉成渊换上轻装，与夏念芝同游堤上。
果然，夏念芝一路上好奇极了，瞪大一双眸子四处张望，冉成渊有些好笑，“怎么？你之前都鲜少下山吗？”
夏念芝摇头，他长在深山，后又飞升天界，此次下凡乃是第一次入世，又哪里见过人间的山水风俗？没想到，人间的景色也这般好看，夏念芝有些入神，连冉成渊悄然凑近了也没察觉。
“瞧你，柳絮儿沾身上了都不知道。”
冉成渊好笑地凑近夏念芝，俯身轻轻拂去他肩上的黄絮，挨得近，俩人间的呼吸交错可闻，“发什么呆呢？”
夏念芝赧然移开目光。“我…咳……臣……臣谢陛下。”
他远目望了望，堤岸那头靠近鹤祥寺的古槐下，正有人朝树上挂着什么东西，便生了好奇。
冉成渊循了他的目光看去，失笑解释道，“那是结发香囊。”
“结发？”
“嗯，结发。”冉成渊有意取笑他，便随手捻来夏念芝的一缕青丝，又抓过自己的发尾，冲他道，“就像这样，把心爱之人的头发放在一处，用红线系上，再挂上香囊进行祈福，便可以……”
“恩爱不疑，白首不离。”
恩爱不移，白首不离。
冉成渊含笑的眼，如同一汪春水，融进了夏念芝的心。
夏念芝的心狂跳不止。
他……他的阿缘……也……也喜欢他吗……
冉成渊不知晓的是，自那之后，夏念芝便将这话记下了。
他想，天界是有月老的，这般挂上香囊，月老许是能看到……
后来，他自己出宫时，便跑来求了香囊和红线，悄悄藏进了枕头下边，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也要取来冉成渊的发丝，和他的放在一起……
他……
他想和冉成渊在一起。
再说了，冉成渊并不像上神所说的那样暴虐无道，穷兵黩武，相反，冉成渊待他温和有情，夏念芝想，自己就这样偷偷待在冉成渊身边，陪他老去，护他安稳，只要冉成渊不乱添杀戮，这也算得是一种渡化了。
脑袋一根筋的小仙草不知不觉间，早已情根深种，他望着那枚香囊，嘴角又扬起了轻浅的笑意。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再也不能同他的阿缘结发了。
夏念芝在人间的第三个年头，也是入宫的第三个年，冉成渊开始冷落起他。
一夕之间，冉成渊性情大变。
夏念芝长期在医庐中，不曾参与前朝政事，只模模糊糊地听说，他们的皇上，近来好像一心要吞下边疆的小国，为的……却是边疆小国中的一个少年皇子。
冉成渊说，那个皇子，是他的小灵芝。是经常会与他梦中相会的灵芝仙子。
冉成渊为了这所谓的小灵芝，不惜开始挑起兼并战争，不停扩充自己的实力，徒添杀孽。夏念芝看在眼里，越发的急在了心里。
他不能再放任冉成渊继续这样错下去了，于是在冉成渊又一次凯旋归来饮酒设宴庆祝的那夜，主动来到殿门外求见他。
而那时，距离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已过去两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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