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触须
莫妮卡从来没进入过坦克的驾驶舱，还好在志愿者培训中，为了防止移民星球上存在并未探知的危险，所以也教了些基础技能，其中就包括军用车辆的驾驶。
这东西一通百通，在没有战火和阻碍的石滩上，将其开回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莫妮卡觉着她或许真的开过坦克。
她的梦如果是真的，跟眼下的情况刚好能衔接得上——
新移民们遭遇黑洞，奋起对抗无果，损失惨重，她成了俘虏，被黑洞带到巢穴中。
生还者将这件事上报给政府，引发了政府对黑洞强大生命力的兴趣，才有了几个月后派来对付黑洞的这一艘。
搞不好它就是被黑洞击落的，而之所以留下这么一个S级警戒区，就是为了和她玩过家家。
当飞船残骸近在眼前时，莫妮卡直接钻进S级警戒仓。
她当然知道外强中干的铁皮根本挡不住黑洞，可至少有这些玩意儿在，黑洞要靠近她，是会发出声音的，不至于让她睡着睡着，一睁眼睛就被一团触手卷起来抛着玩儿。
她宁可被笼养，也不想被手养，受不了那种惊吓。
巨大的绝望感涌上来，莫妮卡有点想哭，她长舒一口气，揉了把脸将眼泪憋了回去。
要冷静，这怪物又不吃她，又不用她当产卵器，只是将她当成宠物，问题不大。
贫民区里多少人希望成为富豪的宠物都当不上呢！
莫妮卡下定决心，她要跟黑洞耗到底，就算偷偷求援不成，也要熬到下一次军部再派人过来。
诚然他们中，有不少是漠视人命的疯子，可也正是因此，他们不可能会放任这么多不能公开的资料就这么遗落在管控区之外。
莫妮卡用新的id卡，打开了负责人的房间。
这位倒是不写日记了，工作报告倒是非常多。
只不过这些报告里，基本没有莫妮卡需要的内容，她当然也想知道关于黑洞的信息，这样才更方便和它周旋。可她不想看关于黑洞的彩虹屁！
这位负责人竟然是个有神论者。他一边主导着这项计划，一边不断打报告，阐述他认为，不该如此贸然和许多绚烂文明所崇敬的神为敌。
谁能证明黑洞只是蒙昧的怪物，万一它极为聪慧狡诈，会报复，甚至联络它的同类报复，降灾给人类怎么办？
莫妮卡不得不承认，那些夹杂在彩虹屁中的担忧，某种意义上来说全对了。
而目前黑洞想不想报复人类不好说，反正对除了她这个“宠物”之外的人类，都没什么好感。
没找到需要的东西，莫妮卡起身，打开宿舍门，迈入寂静的落针可闻的走廊。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被窥视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黑洞改用了更加隐秘的方式，还是它当真给了莫妮卡一些私密空间。
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莫妮卡来到总控室门前，手指划过ID卡坚硬而圆润的边缘，心一横，刷开了大门。
之前会毫不顾忌的索要高权限卡，是因为Z先生说没关系。
可他根本不是军部的人，是个怪物，那这些保证自然没什么效用。
不过，莫妮卡宁可上军事法庭，之后被同类严密管控，也不想被怪物养一辈子。
好在，总控室的系统一直在维持工作，不需要从休眠中唤醒，也就不需要核对生物id。
莫妮卡尝试着输入了一些指令。
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她，大概是因为这艘飞船本来就在不断补充新员工，所以她可以用负责人的权限安插一个后勤人员进来。
于是在飞船失事之后的六个月，莫妮卡荣幸成为了有联邦编制的书记员。
虽然上军事法庭的概率又大大增加，但莫妮卡还是认为，这是自从清醒之后，遇上的唯一一件好事。
搞定了身份，莫妮卡迫不及待要再去舰桥启动通讯装置了，结果一打开区域大门，她倒吸一口冷气。
没什么了不得的场景，单纯是冻的。
她在主控室给自己安排合理身份花了太久，短暂的白昼早就悄然结束，天已经黑了很久。
此刻正是凌晨天色最黑，也最寒冷的时刻。
同时，今夜的天气，并没有昨晚那样好，乌云密布，寒风更刺骨，裹挟着细碎的尘沙，敲打在飞船残骸上，穿过空隙，发出鬼哭一般令人胆寒的声响。
莫妮卡望向驾驶舱残骸的方向，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黑影。
算了，黑洞说这儿不危险，那是对他而言。
对于莫妮卡这样手无寸铁的人类而言，在这种夜晚进行室外昨夜，无异于送死。
转头走回仓内，路过大型实验室，门还是照例虚掩着，一片寂静。
然而，从门缝之中透出浓烈的香气。
就如同先前在山洞里嗅到的，特属于黑洞的气息。
所以它早就偷偷回来了？
莫妮卡觉着自己该假做不知道，头也不回便离开，可鬼使神差的，还是伸手摸上墙壁，打开了灯。
出乎意料的是，没看到黑洞，只看到了一地狼藉。
黑色的粘稠液体糊在墙上，许多失去了活性的，断掉的蛇状触须毫无生气，呈现出干瘪的模样。
倘若这些血是红色，那这无疑就是凶杀现场。
黑色虽然不至于带来太强的视觉冲击，依然惨烈，莫妮卡一瞬间还以为这地方有两只黑洞彼此厮杀，但又觉着不可能。
一只就够受了，如果还有第二只，星球都容不下它们。
她无从得知，这是黑洞在信守承诺，既然答应暂时不出现于她面前，那就将滞留在这儿的触须处理掉。
黑洞的血没有腥味，反而透着一股让人发晕的甜香，莫妮卡怔忪了许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伸手要去捡起最近的那截触须。
可是，捡它做什么？
已经是死物还有这么强的迷惑性，这是血吗，分明是祸水。
莫妮卡心内骂了一句，转头要走，却脚步虚浮一脚踢翻了个箱子。
散落一地的全是纸质文件。
上头有她的名字和照片。
照片看上去都很蠢，是她从前上学和一次次申请各种计划时提交的证件照。
莫妮卡忍不住拿起资料来翻阅，发现从她出生以来的林林总总，那些她自己都印象模糊的事，都记录在册。
她攥着这撘资料，指节发青，却又忍不住探究更多。
资料底下还有一些书。
这些书的标题，她各个都熟悉——
《被献祭给异星神之后》，《成为怪物的新娘》，《女舰长的堕化之路》等等……
她当场石化。
所以并不是巧合，研究员在附近轨道上捡到的重口味小说，其实就是黑洞在探究她过去的时候找来看的。
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就算心血来潮将人养做宠物，也不用把她这些愚蠢的黑历史都翻出来吧！
黑洞口口声声说什么求偶，什么喜欢，怕不是真要跟她试试看。
它身上那些蛇一样的触须，都有那————么粗，鳞片看起来那————么硬，人类的血肉之躯必然是承受不来的，还不得磨烂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莫妮卡觉着胃里翻江倒海，再想下去都要吐了，她咬牙将文件粗暴的塞回箱子里落荒而逃。
走的太匆忙，所以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一根头发刚好飘落，掉在一截干瘪的触须上。
而那截触须，在她摔上门的一瞬间，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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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一通百通，在没有战火和阻碍的石滩上，将其开回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莫妮卡觉着她或许真的开过坦克。
她的梦如果是真的，跟眼下的情况刚好能衔接得上——
新移民们遭遇黑洞，奋起对抗无果，损失惨重，她成了俘虏，被黑洞带到巢穴中。
生还者将这件事上报给政府，引发了政府对黑洞强大生命力的兴趣，才有了几个月后派来对付黑洞的这一艘。
搞不好它就是被黑洞击落的，而之所以留下这么一个S级警戒区，就是为了和她玩过家家。
当飞船残骸近在眼前时，莫妮卡直接钻进S级警戒仓。
她当然知道外强中干的铁皮根本挡不住黑洞，可至少有这些玩意儿在，黑洞要靠近她，是会发出声音的，不至于让她睡着睡着，一睁眼睛就被一团触手卷起来抛着玩儿。
她宁可被笼养，也不想被手养，受不了那种惊吓。
巨大的绝望感涌上来，莫妮卡有点想哭，她长舒一口气，揉了把脸将眼泪憋了回去。
要冷静，这怪物又不吃她，又不用她当产卵器，只是将她当成宠物，问题不大。
贫民区里多少人希望成为富豪的宠物都当不上呢！
莫妮卡下定决心，她要跟黑洞耗到底，就算偷偷求援不成，也要熬到下一次军部再派人过来。
诚然他们中，有不少是漠视人命的疯子，可也正是因此，他们不可能会放任这么多不能公开的资料就这么遗落在管控区之外。
莫妮卡用新的id卡，打开了负责人的房间。
这位倒是不写日记了，工作报告倒是非常多。
只不过这些报告里，基本没有莫妮卡需要的内容，她当然也想知道关于黑洞的信息，这样才更方便和它周旋。可她不想看关于黑洞的彩虹屁！
这位负责人竟然是个有神论者。他一边主导着这项计划，一边不断打报告，阐述他认为，不该如此贸然和许多绚烂文明所崇敬的神为敌。
谁能证明黑洞只是蒙昧的怪物，万一它极为聪慧狡诈，会报复，甚至联络它的同类报复，降灾给人类怎么办？
莫妮卡不得不承认，那些夹杂在彩虹屁中的担忧，某种意义上来说全对了。
而目前黑洞想不想报复人类不好说，反正对除了她这个“宠物”之外的人类，都没什么好感。
没找到需要的东西，莫妮卡起身，打开宿舍门，迈入寂静的落针可闻的走廊。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被窥视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黑洞改用了更加隐秘的方式，还是它当真给了莫妮卡一些私密空间。
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莫妮卡来到总控室门前，手指划过ID卡坚硬而圆润的边缘，心一横，刷开了大门。
之前会毫不顾忌的索要高权限卡，是因为Z先生说没关系。
可他根本不是军部的人，是个怪物，那这些保证自然没什么效用。
不过，莫妮卡宁可上军事法庭，之后被同类严密管控，也不想被怪物养一辈子。
好在，总控室的系统一直在维持工作，不需要从休眠中唤醒，也就不需要核对生物id。
莫妮卡尝试着输入了一些指令。
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她，大概是因为这艘飞船本来就在不断补充新员工，所以她可以用负责人的权限安插一个后勤人员进来。
于是在飞船失事之后的六个月，莫妮卡荣幸成为了有联邦编制的书记员。
虽然上军事法庭的概率又大大增加，但莫妮卡还是认为，这是自从清醒之后，遇上的唯一一件好事。
搞定了身份，莫妮卡迫不及待要再去舰桥启动通讯装置了，结果一打开区域大门，她倒吸一口冷气。
没什么了不得的场景，单纯是冻的。
她在主控室给自己安排合理身份花了太久，短暂的白昼早就悄然结束，天已经黑了很久。
此刻正是凌晨天色最黑，也最寒冷的时刻。
同时，今夜的天气，并没有昨晚那样好，乌云密布，寒风更刺骨，裹挟着细碎的尘沙，敲打在飞船残骸上，穿过空隙，发出鬼哭一般令人胆寒的声响。
莫妮卡望向驾驶舱残骸的方向，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黑影。
算了，黑洞说这儿不危险，那是对他而言。
对于莫妮卡这样手无寸铁的人类而言，在这种夜晚进行室外昨夜，无异于送死。
转头走回仓内，路过大型实验室，门还是照例虚掩着，一片寂静。
然而，从门缝之中透出浓烈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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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觉着自己该假做不知道，头也不回便离开，可鬼使神差的，还是伸手摸上墙壁，打开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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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粘稠液体糊在墙上，许多失去了活性的，断掉的蛇状触须毫无生气，呈现出干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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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虽然不至于带来太强的视觉冲击，依然惨烈，莫妮卡一瞬间还以为这地方有两只黑洞彼此厮杀，但又觉着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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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从得知，这是黑洞在信守承诺，既然答应暂时不出现于她面前，那就将滞留在这儿的触须处理掉。
黑洞的血没有腥味，反而透着一股让人发晕的甜香，莫妮卡怔忪了许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伸手要去捡起最近的那截触须。
可是，捡它做什么？
已经是死物还有这么强的迷惑性，这是血吗，分明是祸水。
莫妮卡心内骂了一句，转头要走，却脚步虚浮一脚踢翻了个箱子。
散落一地的全是纸质文件。
上头有她的名字和照片。
照片看上去都很蠢，是她从前上学和一次次申请各种计划时提交的证件照。
莫妮卡忍不住拿起资料来翻阅，发现从她出生以来的林林总总，那些她自己都印象模糊的事，都记录在册。
她攥着这撘资料，指节发青，却又忍不住探究更多。
资料底下还有一些书。
这些书的标题，她各个都熟悉——
《被献祭给异星神之后》，《成为怪物的新娘》，《女舰长的堕化之路》等等……
她当场石化。
所以并不是巧合，研究员在附近轨道上捡到的重口味小说，其实就是黑洞在探究她过去的时候找来看的。
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就算心血来潮将人养做宠物，也不用把她这些愚蠢的黑历史都翻出来吧！
黑洞口口声声说什么求偶，什么喜欢，怕不是真要跟她试试看。
它身上那些蛇一样的触须，都有那————么粗，鳞片看起来那————么硬，人类的血肉之躯必然是承受不来的，还不得磨烂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莫妮卡觉着胃里翻江倒海，再想下去都要吐了，她咬牙将文件粗暴的塞回箱子里落荒而逃。
走的太匆忙，所以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一根头发刚好飘落，掉在一截干瘪的触须上。
而那截触须，在她摔上门的一瞬间，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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