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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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桥怎么样？”姚舜臣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边问。
“已经醒了，没有大碍。”宁弈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她看到了我们的结婚证。”
“早跟你说过纸包不住火。”
“曾巧那边再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姚舜臣挂完电话，走回到病房里，看了一眼呼吸已经匀净的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他轻手轻脚关上病房门的那一瞬间，背对着房门方向侧卧着的凌幸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填充进去的假体可以取出来，可磨骨之后的痛却无法消失，这次她瞒着姚舜臣，重新又做了一次削骨，姚舜臣收到消息之后再赶过来，已经定局了。
他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曾巧，曾巧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就只说：“她反正就是不想要她自己那张原装的脸，现在只要她不再弄得跟顾桥似的，就随她去吧。”
连护士都说，凌幸实在是个很能忍耐疼痛的女人。
来他们这里做手术的人千千万，忍到现在一声都不吭的，就她一个。
可是怎么可能真的不疼呢？
凌幸这一个多星期，每天晚上都疼得彻夜难眠，每熬过去一秒钟，就在心里默默诅咒一遍顾桥。
她今天的痛苦，每一分每一厘全都是顾桥带来的。
如果不是顾桥，宁弈州一定早就跟她在一起了，根本不需要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可明明她都已经整成和顾桥一模一样的脸了，她的出身、性格、能力，哪一点不如顾桥？她连父母都没有，凭什么能当宁家的当家主母？
曾巧一直劝她想开一些，可有些事不是想开就能咽得下去这口气的。
现在凌幸脸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她这才发现，原来疼痛的感觉是会上瘾的。
她默默从床上爬起来，开着床头灯，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化妆镜。
凌幸对着化妆镜里的自己，非常诡异地笑了起来。
小孩小小一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捧着手机细声细气和宁学海通电话。
“哎呀老祖，你好烦呀，爸爸去买粥啦。”
“想没想老祖？本来老祖想带你一起回家的，但是你爸爸不让。”
“爸爸说老祖走的时候都哭了，羞羞脸。”
宁学海还挺吃这一套：“你妈妈醒来没有？”
“我觉得她醒来了，我都感觉到有人摸我的头了，可是我爬起来，她又在睡觉。”
小孩人小鬼大，顾桥怕跟他单独相处两个人都不自在，情不自禁摸完他的小脑袋之后又赶紧装睡，但这都没逃过小孩的眼睛。
宁学海哈哈大笑起来：“你妈那点演技，连你都骗不过。”
小孩不高兴地撅起嘴：“老祖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玩了！”
宁学海当然不能一直惹他生气，就赶紧说：“老祖明天一早就来给你送好吃的，你不要在外面太久了，快去病房里看着你妈妈。”
这个年纪的小孩，说他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让他赶紧去找妈妈，他是不会答应的，但是说他妈妈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久了，让他赶紧进去看着他妈妈，结果是一样的，他就会比较听话。
小孩听话地答应下来，然后乖巧地挂断电话，小短腿一蹬，就从长椅上溜了下来，可他刚要往前走，就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刚好拦在他面前。
小朋友仰着头去看，面前的人很照顾他身高地蹲了下来。
“笠笠，你还记得我吗？”
宁亦笠小朋友仔细在他的小脑袋瓜里搜索了一下记忆，依然没有搜索出任何关于眼前这个笑得有些奇怪的阿姨的信息。
他摇摇头：“阿姨，我没有见过你呀。”
“你肯定是忘记了，”凌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和善一些，“我和你爸爸是朋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宁亦笠警惕心很强：“你知道我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知道了，你爸爸叫宁弈州，你妈妈叫顾桥，你叫宁亦笠，对不对？”
名字都叫对了，宁亦笠小朋友瞬间放心了许多，他乖巧地问：“阿姨，你是来看我妈妈的吗？”
凌幸先问：“你爸爸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我爸爸去买吃的了，我在这里等他。”
“你妈妈还没醒吗？”
小孩不想说谎，但又不想跟她说实话，就朝她咧嘴一笑，糊弄过去。
凌幸的心这一刻是真的被小孩的笑容弄暖了，可她很快想到这个孩子和顾桥的关系，又忍不住恨得牙痒痒起来。
她站起来，朝小孩伸出手：“那阿姨带你找爸爸去吧。”
小孩摇摇头：“爸爸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见小孩不配合，凌幸就没什么耐心了，她刻意堆起来的笑容一下子收起来，皱着眉头看向小孩：“不听话是吗？”
她的脸本来就很奇怪，笑起来的时候都并没有几分亲和感，现在一变脸，简直吓人。
小孩心里已经开始慌了，他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正在转动他的小脑袋瓜想着怎么办，后背就撞到了一个什么，他转身抬头去看，顾桥的脸一下子就映入了眼帘。
小孩瞬间表情惊喜起来：“妈妈！”
“……”顾桥的心一下子软得跟什么似的，她蹲下来把小孩抱起来，然后看向凌幸，“你想干什么？”
凌幸这下懒得装了，她冷笑一声：“犯不着在我面前演什么母慈子孝，是不是你生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顾桥心里还真没什么数，但她现在看着凌幸这张脸就心生厌恶。
“是不是我生的都不是你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桥和她针锋相对，“趁我改主意报警之前你赶紧滚吧，这是我看在曾巧的面子上给你最后的体面。”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田地，凌幸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给自己惹麻烦。
她恨恨地瞪了顾桥一眼，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顾桥收回目光，用另一只手在小孩鼻梁上刮了一下：“你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差点就被坏人给拐跑了。”
小孩搂住顾桥的脖子，撇着嘴说：“我才不会被坏人拐跑呢！我马上就准备叫妈妈了！”
这是小孩第一次当着顾桥的面说出“妈妈”两个字，顾桥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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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桥怎么样？”姚舜臣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边问。
“已经醒了，没有大碍。”宁弈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她看到了我们的结婚证。”
“早跟你说过纸包不住火。”
“曾巧那边再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姚舜臣挂完电话，走回到病房里，看了一眼呼吸已经匀净的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他轻手轻脚关上病房门的那一瞬间，背对着房门方向侧卧着的凌幸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填充进去的假体可以取出来，可磨骨之后的痛却无法消失，这次她瞒着姚舜臣，重新又做了一次削骨，姚舜臣收到消息之后再赶过来，已经定局了。
他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曾巧，曾巧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就只说：“她反正就是不想要她自己那张原装的脸，现在只要她不再弄得跟顾桥似的，就随她去吧。”
连护士都说，凌幸实在是个很能忍耐疼痛的女人。
来他们这里做手术的人千千万，忍到现在一声都不吭的，就她一个。
可是怎么可能真的不疼呢？
凌幸这一个多星期，每天晚上都疼得彻夜难眠，每熬过去一秒钟，就在心里默默诅咒一遍顾桥。
她今天的痛苦，每一分每一厘全都是顾桥带来的。
如果不是顾桥，宁弈州一定早就跟她在一起了，根本不需要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可明明她都已经整成和顾桥一模一样的脸了，她的出身、性格、能力，哪一点不如顾桥？她连父母都没有，凭什么能当宁家的当家主母？
曾巧一直劝她想开一些，可有些事不是想开就能咽得下去这口气的。
现在凌幸脸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她这才发现，原来疼痛的感觉是会上瘾的。
她默默从床上爬起来，开着床头灯，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化妆镜。
凌幸对着化妆镜里的自己，非常诡异地笑了起来。
小孩小小一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捧着手机细声细气和宁学海通电话。
“哎呀老祖，你好烦呀，爸爸去买粥啦。”
“想没想老祖？本来老祖想带你一起回家的，但是你爸爸不让。”
“爸爸说老祖走的时候都哭了，羞羞脸。”
宁学海还挺吃这一套：“你妈妈醒来没有？”
“我觉得她醒来了，我都感觉到有人摸我的头了，可是我爬起来，她又在睡觉。”
小孩人小鬼大，顾桥怕跟他单独相处两个人都不自在，情不自禁摸完他的小脑袋之后又赶紧装睡，但这都没逃过小孩的眼睛。
宁学海哈哈大笑起来：“你妈那点演技，连你都骗不过。”
小孩不高兴地撅起嘴：“老祖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玩了！”
宁学海当然不能一直惹他生气，就赶紧说：“老祖明天一早就来给你送好吃的，你不要在外面太久了，快去病房里看着你妈妈。”
这个年纪的小孩，说他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让他赶紧去找妈妈，他是不会答应的，但是说他妈妈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久了，让他赶紧进去看着他妈妈，结果是一样的，他就会比较听话。
小孩听话地答应下来，然后乖巧地挂断电话，小短腿一蹬，就从长椅上溜了下来，可他刚要往前走，就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刚好拦在他面前。
小朋友仰着头去看，面前的人很照顾他身高地蹲了下来。
“笠笠，你还记得我吗？”
宁亦笠小朋友仔细在他的小脑袋瓜里搜索了一下记忆，依然没有搜索出任何关于眼前这个笑得有些奇怪的阿姨的信息。
他摇摇头：“阿姨，我没有见过你呀。”
“你肯定是忘记了，”凌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和善一些，“我和你爸爸是朋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宁亦笠警惕心很强：“你知道我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知道了，你爸爸叫宁弈州，你妈妈叫顾桥，你叫宁亦笠，对不对？”
名字都叫对了，宁亦笠小朋友瞬间放心了许多，他乖巧地问：“阿姨，你是来看我妈妈的吗？”
凌幸先问：“你爸爸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我爸爸去买吃的了，我在这里等他。”
“你妈妈还没醒吗？”
小孩不想说谎，但又不想跟她说实话，就朝她咧嘴一笑，糊弄过去。
凌幸的心这一刻是真的被小孩的笑容弄暖了，可她很快想到这个孩子和顾桥的关系，又忍不住恨得牙痒痒起来。
她站起来，朝小孩伸出手：“那阿姨带你找爸爸去吧。”
小孩摇摇头：“爸爸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见小孩不配合，凌幸就没什么耐心了，她刻意堆起来的笑容一下子收起来，皱着眉头看向小孩：“不听话是吗？”
她的脸本来就很奇怪，笑起来的时候都并没有几分亲和感，现在一变脸，简直吓人。
小孩心里已经开始慌了，他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正在转动他的小脑袋瓜想着怎么办，后背就撞到了一个什么，他转身抬头去看，顾桥的脸一下子就映入了眼帘。
小孩瞬间表情惊喜起来：“妈妈！”
“……”顾桥的心一下子软得跟什么似的，她蹲下来把小孩抱起来，然后看向凌幸，“你想干什么？”
凌幸这下懒得装了，她冷笑一声：“犯不着在我面前演什么母慈子孝，是不是你生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顾桥心里还真没什么数，但她现在看着凌幸这张脸就心生厌恶。
“是不是我生的都不是你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桥和她针锋相对，“趁我改主意报警之前你赶紧滚吧，这是我看在曾巧的面子上给你最后的体面。”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田地，凌幸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给自己惹麻烦。
她恨恨地瞪了顾桥一眼，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顾桥收回目光，用另一只手在小孩鼻梁上刮了一下：“你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差点就被坏人给拐跑了。”
小孩搂住顾桥的脖子，撇着嘴说：“我才不会被坏人拐跑呢！我马上就准备叫妈妈了！”
这是小孩第一次当着顾桥的面说出“妈妈”两个字，顾桥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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