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逃婚_替身女配不做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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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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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松溅阴话音落下,四周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室外的树叶被风吹动后发出了簌簌之声,像是在窃窃私语,低声嘲笑。

  饶是苍柏也未曾料到,松溅阴会说出这样一番“替身论”。

  若是盛鸣瑶真身在此,恐怕也会对这番言论瞠目结舌。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感受到盛鸣瑶对松溅阴的厌恶,甚至带着点恨意。唯有他本人,居然亲手为自己编造出了一张华丽虚假的美梦,又心甘情愿地踏入其中。

  苍柏不懂松溅阴究竟是如何想的,也懒得去揣摩。

  他所在意的,唯有盛鸣瑶罢了。

  松溅阴见苍柏闭口不言,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阿瑶不可能不爱松柏,不过是因为这个小白脸的出现让她短暂地迷失,等她想起一切哪怕盛鸣瑶想不起一切,她同样会爱上松柏第二次。

  这么想着,松溅阴的神情中闪过了不屑,又夹杂着一丝讥讽“你别以为阿瑶对你有了几分笑脸,就可以自鸣得意。在她眼中,你不过是我的替代品一个赝品,永远上不得台面。”

  “无论你如何挖空心思的取悦她,盛鸣瑶都会是我松溅阴的夫人,我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家,会有一群可爱活泼的孩子,他们身上流淌着我和阿瑶的骨血。而你”

  说到这儿,松溅阴顿了顿,继而阴柔地勾起嘴角,在森冷的厅内更显得如同一只充满恶意的妖魔。

  “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替身罢了。”

  苍柏哑然,他立在原地未动,在短暂地静默后,徐徐开口,语带笑意“是又如何”

  他毫不退让地抬起头,空洞虚无的目光直视着松溅阴的双眼。有那么几秒,松溅阴都开始怀疑苍柏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言那样,是个看不见东西的瞎子。

  不对,这不会有假。

  松溅阴记得,早在祸月的那段记忆中,苍柏就已经眼盲,他身上唯一的疑点,无非是那并不浓厚的龙族血脉罢了。

  这点稀薄的血脉,也就吓唬一下祸月那样被人类骗得团团转的傻子妖物,至于松溅阴,压根没将其放在眼中。

  “替身与否,没那么重要。”

  苍柏的脸上挂着独属于少年郎清澈干净的笑容,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垂下头,故意将手搭在了自己左手的手背上,眼中都沁出了笑意。

  这无疑让松溅阴又想起了午时的那一幕,顿时妒火中烧,连腹中都开始抽痛。

  无论如何改变形貌,松溅阴在此方幻境中到底是俯身在了人类的躯体之上,他体内毫无灵力,更无魔气,因此哪怕是腹中火烧般的疼痛,也不能避免。

  不过,松溅阴很快就没工夫注意身体上的疼痛了,因为苍柏口中吐出的话,远比身体上的疼痛,更为让人恼恨

  “只要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只要她现在眼中的人是我,只要她如今还有一丝半点的喜欢我。”苍柏顿住,口中的话看似卑

  微至极,实则无一不戳中松溅阴的痛处。

  “能做到这些,即便是作为一个替身又何妨其余虚名,不过是”

  “够了”

  松溅阴忍无可忍地打断了苍柏的话,他怒气冲冲地站了起身,由于动作太过猛烈,以至于脑中眩晕,脚下踉跄,险些自己摔倒在地。

  松溅阴只以为这是由于自己尚未适应幻境中的身体,并不在意。也错过了苍柏嘴角微微牵起的那抹奇特的笑意。

  这位松大表哥实在太过自负,他从心底蔑视除他之外的旁人,连带着对梧州苍府出生的自己都如此轻慢,更别提家中其余人等了。

  恰巧,那些被他忽视的人与物,会让他一败涂地。

  松大公子,松大公子这不是还有卧病在床的松二公子吗

  “这些日子,就不劳表弟费心了。”松溅阴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以往掌控全局的从容,勾起嘴角,不紧不慢地说道。

  “毕竟,我与阿瑶大婚在即,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实在没有空与你小打小闹。”

  松溅阴轻柔阴郁的语气带着不加以掩饰的恶意,像是从炼狱中出来的厉鬼,势必要报复这平安喜乐的人间。

  “是吗。”苍柏收回目光,轻轻一笑,“那我这几日也不劳烦表哥费心了。”

  “呵。”松溅阴冷嘲道,“表弟大概没明白我的意思。这几日,表弟便安心呆在府中,不要再去四处惹事了。养精蓄锐,准备参加我的大婚吧。”

  “至于与你不相干的人,表弟就无需多虑了。”

  这话说得恶毒又诛心,话语中的用词,相当于是给苍柏下了禁足令了。

  松溅阴做惯了万人之上的魔界至尊,因而一时间竟是忽略了此时的情形。

  这里可是在人间幻境,他和苍柏本是同辈,完全没有谁能高高在上地给另一方下达如此无礼的要求。

  松溅阴说完后也没意识到不对,他不管苍柏是否同意,直接拂袖离去。

  做足了一个掌权者的威风。

  被他抛下的苍柏立在原地未动,良久后,一个黑色的影子无声地从侧门进入,跪在了他的身前“属下见过苍公子。”

  “嗯。”

  苍柏敛去了之前面对松溅阴时刻意摆出的无害微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他的脸被屋檐下的阴影遮蔽,让人看不清神色,“不知你家主人,恢复的如何”

  这偌大的城主府,可不止松溅阴一个主人。

  黑衣人一板一眼地回到“主人托我带话,说恢复的情况很好,公子不必担忧。”

  苍柏点点头,伸手覆在了墙侧的花纹处,那上面雕刻着松家的族徽。

  “去吧,一切依照计划行事。”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黑衣人立刻消失不见,像是一阵风,无影无踪。

  苍柏也不在意,摩挲了一会儿腕上的佛珠,走出了屋外,仰起头淡淡一笑。

  这个时候的苍柏,半点也没有在盛

  鸣瑶面前乖巧活泼,也不似之前与松溅阴针锋相对时的绵里藏针。他的一切表现都从容不迫,无懈可击,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个控棋人。

  苍柏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空缺,但他唯独将一件事记得十分情绪,那是一件最重要的事

  带盛鸣瑶离开她不喜欢的地方。

  每每与苍柏对话,似乎都已松溅阴的失败告终。

  这个妖族小白脸,实在太知道如何气人了。

  那日的交谈后,松溅阴被苍柏气得在房中憋了几日,终于忍不住决定去明府走一趟。

  当松溅阴再次见到盛鸣瑶时,她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小小的院子里晒太阳。

  院落虽小,倒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滋味,松溅阴看得心中柔软,连阴沉不定的面色都舒缓了几分。

  他挥退了身后众人,轻轻开口唤道“阿瑶。”

  您怎么又来了

  盛鸣瑶原本正合着眼,享受这难得悠闲的时刻,乍一听见松溅阴的声音,顿时心脏猛地一跳,浑身寒毛倒立。

  若非提前便感受到了陌生气息的靠近,盛鸣瑶说不定会会被他吓得直接尖叫出声。

  “松大公子”盛鸣瑶从软椅上起身,见松溅阴还要上前,立即后退了一步,“身后这间小屋子是我的闺房,松大公子还请留步。”

  在松家三番五次催促婚事后,明府对盛鸣瑶的待遇明显提高了许多,这几日送来的饭菜都不见重样,精致又可口,变着花样折腾。

  其余的琐事更是精细至极。光是盛鸣瑶坚持不愿意换一个住处,就惹得管事们操碎了心,尤其是在松府几次耳提面命之后,恨不得将盛鸣瑶所住的破败小院落用金银珠宝堆砌,再建一遍才好。

  松溅阴见盛鸣瑶如此防备自己,也没有执意上前,心中酸涩。

  何曾几时,阿瑶还会依偎在他怀中,彼此打趣玩笑,却不曾想如今竟会落到如今冷淡似陌路人的局面。

  不过越是这样,反倒越勾起了松溅阴的好胜心。

  前一世,他能让失去记忆的盛鸣瑶完全变成了任由他涂抹的白纸,肆意在上面涂抹独属于他的印记,将她打造成了自己最爱的模样

  那么这一世,同样可以。

  将如斯美人打造成自己最爱的模样,光是想想,都令人心驰神往。

  “你放心,我只是来看看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松溅阴终究是上前一步,逼近了盛鸣瑶,他身上浓烈的麝香味强势侵占了周遭的空气,这样馥郁霸道的气味令盛鸣瑶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眸色沉沉,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松大公子。”

  盛鸣瑶再次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尽量缓和了声线。

  她知道此时激怒松溅阴实在是下下之选,垂下眼眸,摆出了一幅大家小姐的模样“你不该靠得这么近。”

  “纵使你我有婚约

  在身,可我如今到底未入你松家的门,你今日行为,恐怕不妥。”

  松溅阴倒是没有再次向前,他顺手从左侧抽出了一把藤椅,坐在上面,用手抵住下巴,目光掠过盛鸣瑶精致的脸庞,似笑非笑地感慨道“你这话说的有趣。”

  “你我即将结为夫妻,夫妻本是一体,我今日前来看看我的未婚妻,又有何不妥”

  盛鸣瑶烦透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她模仿着之前在松溅阴面前做戏时的情绪,蹙眉抗拒道“你如今看也看了,又要如何”

  若不是被这家伙打扰,今日本是非常悠闲舒适的一天。

  今早的太阳并不猛烈,还有几分阴凉,原本应该是非常让人心情舒畅的一日,却偏偏迎来了这个家伙。

  盛鸣瑶仰头,敛去了眼中的不耐,心思百转,开始思考起了松溅阴来到这里的目的。

  在之前苍柏给她带糖葫芦的那一日,盛鸣瑶就与他做出了约定,在大婚当日,苍柏会与松家的二少爷联手,破坏婚礼。

  听起来,狗血又刺激。

  盛鸣瑶自然不会反对这一决定,她唯独担心另外一件事。

  “我曾将华翠阁的一个女子带走,当日是问松溅阴要了一间房屋安置。这几日都被困在院中,到是没机会去看看她过得如何。”

  苍柏了然一笑,拂去了袖子上的褶皱,徐徐开口“我这次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他摊开手掌,掌中赫然是一枚紫色的绢布花。

  “她来找过你,可惜被门房喝退了。我当日恰巧路过,问了缘故之后,便代你收下了这朵绢花。”

  “想来,如今那姑娘已经出了锦辽城,大概是往风凉城的方向去了。”

  听苍柏如此说,盛鸣瑶悬着的心顿时放下许多。

  就算松溅阴再厉害,如今在幻境中的身份也只是“松大公子”罢了。

  纵使能在锦辽城中作威作福,可换一个地方,他就没这么大的势力了。

  既然确定了锦沅已经离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牵连旁人,盛鸣瑶更是放松了许多。

  说实在的,若是苍柏不出现,盛鸣瑶原本的想法是直接找机会动手,并且在动手前,服下剧毒。

  反正身处幻境,死了就当提前脱离罢了。

  成功了,她可以算作泄愤。

  即便失败了,她也可以在醒来后,直接将幻境之事报告给长老们不过,这也可能会导致她春炼失败,无家可归。

  但现在,苍柏的出现,给她了另一条路。

  盛鸣瑶心思百转,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在想清楚自己的决定后,她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松溅阴身上。

  这人既然有了之前的记忆,那么他对于自己的执着,除去那浅薄的爱恨外,无非是不甘心罢了。

  “阿瑶。”

  就在盛鸣瑶心思百转间,松溅阴低低地唤了一声她的小名,语气轻柔的像是在叹息“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盛鸣瑶拿定

  了主意,也不再开口,脸上挂着客套疏离的笑,再次后退一步,彻底拉开了与松溅阴的距离。

  松溅阴见她不说话,以为是默认,松了口气后,更是放缓了语气“你也别叫我松大公子,叫我叫我小树吧。”

  小树

  盛鸣瑶垂下的脸上神情扭曲了片刻,这人还好意思再让自己叫他小树

  松溅阴的脸皮实在厚到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既然他愿意演,那么盛鸣瑶就陪他在演一场戏。

  “小树”盛鸣瑶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好熟悉,就像是曾经听到过一样。”

  松溅阴蓦地抬起头,覆在荆棘上的手骤然收紧,哪怕被刺得鲜血淋漓也似毫无所觉。

  “你你想起什么了”生怕打扰到盛鸣瑶的思绪,松溅阴的语气轻柔得像是要飘散在风中。

  “我想起了想起了曾经在梧州时,与苍柏一起种过一棵树。”盛鸣瑶撩起耳边碎发,忆起往昔时,笑得温柔恬静,“那段日子,可真是太美好了。”

  一刀又一刀,准确无误地扎在了松溅阴的心头。

  “你嫁给我,也会很美好。”松溅阴轻柔的语调似是一首江南细雨在风中叹息,很容易让心软的女子生出怜爱,“我们会有一个很温馨的家,会有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会得到尘世间的幸福。”

  “所有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会让他们全部消失在你眼前。”

  若真能做到如他说的这般,那最该消失的,就是他松溅阴本人。

  盛鸣瑶眉梢微扬,心中讥诮。

  见松溅阴短暂地沉溺在了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盛鸣瑶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扮演,又温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松大公子请回吧。”

  仍是松溅阴最爱的温婉模样,可惜说出来的话语竟是如此不留情面。

  这般大起大落的情绪,饶是松溅阴也难以承受,他僵硬地扯起嘴角“罢了,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

  “这一次,我没有来晚。”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这句质问已成为一句用骨血镌刻在松溅阴心头的魔咒,无时无刻不让他痛彻心扉。

  盛鸣瑶怔然,同样想到了当日的情形。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给松溅阴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以至于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不过

  “你确实没有来晚。”盛鸣瑶微微扬起头,露出了尖尖的下颌,嘴角上扬,温柔地吐出了这世上最恶毒的话语。

  既然松溅阴对这句话记忆犹新,那么她不介意让这根刺扎得更深一些。

  “可是,我不得不说,松大公子每次都来得很不合时宜。”

  松溅阴被盛鸣瑶的软刀子气得几乎要心梗,直到回府,他心中的烦躁仍未消散。

  无非是一个人类女子罢了。

  松溅阴这么告诉自己,她

  无非是曾经有过自己的孩子,又比旁人长得好看了一些,性格有趣了一些,也比起旁人更能够安抚他的情绪一些

  光是这么想着,松溅阴心中的怒意都消退了许多,叹了口气,不自觉地软了心肠。

  她是盛鸣瑶啊。

  她是我的阿瑶啊。

  松溅阴站在厅内,哪怕只是想起了这个名字,都让他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身旁的婢女小厮已经在管家的安排下,开始张罗起了几日后的大婚事宜。

  松大公子的生母早逝,松老城主也卧病在床久不管事,因而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落在了年事已高的松府大管家和嬷嬷身上。

  “停下。”松溅阴冷不丁地开口,侧过身,阴沉的视线落在了一旁整理收拾桌椅的小厮身上,吓得对方一哆嗦。

  他言简意赅地命令“将大婚当日的菜单拿来。”

  小厮为难道“这”这根本不归他管啊

  万幸,松府的大管家恰好前来,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松溅阴的面前,行了一礼“婚宴的菜单还在筹备,各桌有所不同,不知大公子有何吩咐”

  松溅阴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晦暗。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底下的管家道“所有有辣椒的菜,都不许出现。”

  “这”

  大管家实在不懂这位近日里万事不经心的大公子,为何今日独独揪着婚宴酒席不放,不过作为管家的专业素养,迫使他开了口“大公子,红辣椒颜色喜庆,况且这按照习俗”

  松溅阴直接打断了管家的话,轻柔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独断“没什么况且,我说了,不许出现。”

  因为她不喜欢。

  尽管心中有气,可松溅阴还是记得,盛鸣瑶从不吃辣,曾经更是因为辣椒惹出了诸多事宜。

  这一次,都不会了。

  所有盛鸣瑶不喜欢的东西,这一次,松溅阴统统都不会让他们出现在她的眼前。

  松溅阴不知道,当他正紧张无比地筹备着大婚之时,另一端的盛鸣瑶正与苍柏暗度陈仓,仔细谋划着如何破坏这场松溅阴心心念念的婚事。

  由于松府实在催的太紧,明府都没筹备多久,就将盛鸣瑶送上了红轿子。

  这一切实在荒唐可笑,盛鸣瑶心中也并没有抱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祈愿,唯独希冀苍柏那边一切顺利。

  早在之前最后一次见面时,盛鸣瑶就与苍柏约定,在大婚当日,苍柏会带走她。

  不过哪怕苍柏失败,盛鸣瑶也留有后手就是了。

  万幸,此方幻境中的婚礼流程并不算繁琐。盛鸣瑶头上带着松府专程送来的华贵无比的凤冠,罩着红色盖头,在明夫人的假哭声中,被送入了大红色的喜轿中。

  一切倒也像模像样。

  轿子的四角缀着金黄色的流苏,随着轿子的颠簸,一荡一荡的,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引起了周边围观群众的吸气声。

  轿子停下,不

  等盛鸣瑶被人搀扶着下轿,一只手伸在了盛鸣瑶的面前。

  这是松溅阴的手。

  盛鸣瑶心中笃定这场婚事必定会被搅黄,浑不在意地将手递给了松溅阴。

  这人搀着她下轿后时,手攥的很紧,指尖还在轻微颤抖,在盛鸣瑶站稳后,倒还真是按照规矩将手收回了。

  咦,堂堂魔尊,也在意起区区幻境之中的凡夫俗子的规矩了

  因为松溅阴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糟糕,盛鸣瑶心中嘲讽,只以为是松溅阴随性而至。

  倒是从未想过另一种可能。

  松溅阴仔仔细细地将这一切曾经看不上的凡人虚礼做得齐全,规规矩矩地在幻境中将一切当真,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讨一个旁人口中的“好彩头”罢了。

  魔界也总是充斥着红,但多为冰冷的血色,与松溅阴此时见到的,盛满了欢欣愉悦的人间生机完全不同。

  松溅阴垂下眼眸,余光瞥向了红色锦缎另一头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一次,他想要天长地久,想要永生永世,想要再不分离。

  “一拜天地”

  “且慢。”

  一道清越疏朗的少年音,打断了司仪唱戏般拉长的语调,曼声说道“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齐齐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说话的少年一袭白衣,与红色的婚宴格格不入。

  偏偏他又生得精致俊美,这般浓墨重彩的外貌与不自觉流露出的狂傲气场,几乎要将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松溅阴比了下去。

  不知为何,此时所有人噤若寒蝉,盛鸣瑶只听见在一片寂静之中,少年含笑的声音响起“不知阿鸣姐姐,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与话音一起落在盛鸣瑶面前的,是一只如玉般修长完美的手。

  盛鸣瑶站在原地,她能感受到松溅阴的紧张与愤怒,满室亲朋的惊讶讶异,可脑子里只想起了那一日苍柏问她的那句话。

  阿鸣姐姐,你愿意嫁给松大公子吗

  我若回答不愿意,你有什么办法

  你如果不愿意苍柏睁开眼,干净到毫无杂质的眼眸比琉璃珠还要透亮,里面燃烧着独属于少年人的赤忱与生机,我就带你走

  我带你走。

  或许苍柏不知道,对于经历过许多荒谬可笑之事的盛鸣瑶而言,这句话犹如天籁。

  盛鸣瑶也曾幻想过,当她身处险境,四面楚歌,孤立无援,颓废到以为整个世界都变得荒芜,所有人都将自己遗弃之时,能有一人杀出重围。

  这个人无视周遭的取笑轻蔑,也对那些冷言冷语视而不见,他兀自对着被困在人群中的自己伸出手,成为了残垣断壁中唯一的鲜活。

  他不需要多么强大,也不需要身披彩霞,人在崩溃无助之时,仅仅需要一句陪伴。

  “不要理他们,我带你走。”

  现在成真了。

  盛

  鸣瑶垂下眼,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着那个伸在自己面前的手,耳畔传来了宾客的细碎的议论,还有松溅阴咬牙切齿的怒喝虽然他们都被苍柏的人拦住了。

  不过,这些本来也都不重要。

  盛鸣瑶忽而一伸手扯下了自己的红盖头,满堂宾客的嘈杂之声,在目光触及到盛鸣瑶的脸时,解释一静。

  眉目似百花潋滟,眼中含太玄春水。

  她一笑起来,更为原本灼灼逼人的秾艳添上了几分少女的欢欣柔和,在满室烛光下,更是绝世倾城如画中人。

  正当众人怔忪时,美人开了口,果决清冽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热烈灿烂。

  “我和你走。”

  松溅阴目眦欲裂,抬手掀翻了面前摆满了菜肴的桌子,瓷器碰撞碎裂之声极其刺耳,连他的手掌都被溅起的碎片割裂,猩红色血液透过紧握的拳缝涌出,可松溅阴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

  “盛鸣瑶”

  松溅阴抬手想要去抓住那一抹身影,却只来得及抓住一手空气。他的心脏抽疼,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蛆虫顺着骨骼攀爬。

  即便如此,松溅阴也不认输,他喘着粗气,眼中只剩下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往前追赶。

  情绪过激之下,松溅阴嘴角蜿蜒溢出了丝丝血迹“盛鸣瑶,你居然跟他走”这么说着,松溅阴兀自笑了起来,不可置信的语气中染上了一丝凄凉。

  为她机关算尽,为她百般筹谋,最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不甘心。

  松溅阴并不甘心。

  “盛鸣瑶,你这般作为是想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这又是什么倒打一耙的戏码

  盛鸣瑶握着苍柏的手向前走,对于松溅阴的质问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身上衣裙的裙尾曳地,上好的红云霞锦迎着午后残阳散发着泠泠光泽。

  所过之处,仿佛流淌着鲜血。

  这一身凤冠霞帔限制了盛鸣瑶的步速,她走得很慢,若非松溅阴被人做了手脚,恐怕几步就能赶上。

  幸而无人阻挡。

  站在身边的苍柏也并不催促盛鸣瑶,他牵着盛鸣瑶的手,闲庭信步,似乎这并非松府,而是他的苍家。

  若不是身着白衣,旁人几乎要将他错认成了新郎。

  能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盛鸣瑶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畅快,至于松溅阴的那些质问,全数被抛之脑后。

  反倒是苍柏听见这话后,愈加握紧了盛鸣瑶的手,微微抬起,向后侧过脸,对着浑身狼狈的松溅阴勾起了唇角。

  “松大公子安心养病,至于与你不相干的人,就无需多虑了。”

  苍柏将松溅阴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这还不算结束,在说完这句话后,苍柏轻笑。他的几缕发丝因微风吹拂而飘至眼前,隐匿住了眼中暗沉之色。

  苍柏牵起了盛鸣瑶的手,举在了胸前,尾音上扬,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更显出了几分鬼魅似的妖冶。

  “我保证,有我在阿鸣姐姐身边,无论你是死是活,她都不屑一顾。”

  作者有话要说松溅阴嘶声裂肺你这般作为,是想看我死吗

  瑶瑶淡然地吃着糖葫芦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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