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赛容夕?_燃歌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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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赛容夕?

  “姑娘,两千里路,你要一只鸽子一日内到达,那也只有赛鸽做的到呀,再说,这赛鸽从我们清河一口气飞到长安的话,必会飞死!”东墙驿站的鸽棚内,店掌柜对米豆连连摆手。

  米豆回身瞧了瞧那背后,还好无人跟来,午时她给晚月的饭碗里下了些许巴豆,接着就拉着她出来帮主子到药铺买鱼肠,故意将晚月耗在了驿站对街菜市场旁的臭坑里,在这个间隙,她给陆青衣写了封密信。

  “掌柜的,赛鸽也好,神鸽也好,中转换鸽也好,您今日务必得在十二时辰内将我这封信送到,若是第三日临走时我能收到回信,小女定会再给一倍的银子!”米豆神气地从袖口掏出了一个钱袋子,里头都是小银锭,她在手里掂了掂,这重量都可在清河城买匹好马了。

  店掌柜接过了银锭,原本焦灼的额头立刻展了开,另一只手便找米豆要信,米豆得意地将那小卷纸筒交给了掌柜的,亲眼见他从鸽笼内挑了一只细瘦的鸽子拿了出来。

  “诶?掌柜的,你可看清了,是两千里路啊!你这鸽子这么瘦,如何飞?”米豆指着那只精神抖擞的鸽子嚷嚷着。

  “姑娘,专业人说专业话,这您就不懂了,我这只赛容夕可是全大野最灵巧的鸽子,它可是跟那皇城的白贤王一样身轻又跳脱的,白贤王自幼丧母,却养的如此好,为何?还不是因那前国师日日为他安排仙食,使他身轻如云,百战不疲,我这赛容夕,也是自幼食玉龙山顶的仙灵芝长大的哩,身手输不了那白贤王!”

  见店掌柜说的像模像样的,还提到了主子的情敌,米豆心中甚是不快,但一想到白贤王如此孤傲的人名字被用来给鸟取名,就心生好笑,还不禁笑“咯咯咯”出声来。

  若是以往,她定会拿自家主子陆青衣的好名声出来与白贤王一争,但眼见着拱门对面的晚月已经痛苦万分地捂着肚子从菜市场出了来,她便收住了嘴。

  她见那店掌柜将信筒绑了好,又喂那“赛容夕”食了两颗绿色的丹丸,放飞了鸽,算是放心地出了驿站的鸽棚,临走之时还不忘跟店掌柜说了句:“掌柜的,长安城已不同以往,怕是要变天了。”

  米豆办完事,到街对面与那表情扭曲的晚月会了面,她见着晚月满头是汗,面色发白,忽然想起自己巴豆的量似是放多了些,若是这丫头出了事,旧主子定也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她赶紧又在驿站租了个马车,将晚月运回了军营驻扎的万家客栈。

  这万家客栈,在清河城边缘的苍山脚下,这苍山下百来亩地都是万家客栈的院子,王爷和王爷夫人,所住的正是那客栈中最高的五层楼阁——忘忧阁。

  米豆将晚月从马车上扶下来后,晚月几近不省人事,此时,她终于急了,赶忙叫一旁护卫帮忙将晚月抬了进去,军营中恰逢操练,场上铿锵有力的“嘿哈”声将她震的更是心慌。

  忘忧阁内,鹿燃歌见到奄奄一息的晚月时,赶紧差人将晚月送了出去,她跟在晚月身后一阵折腾,军中正逢整治忙碌之时,她不好因此事打搅任何人,容悔昨个夜里又连夜回了冀州安排事宜,无奈之下,便来到了苗府。

  在苗府门前踟蹰之时,她不想与那长得跟陆青衣一模一样的苗大人多言,在得知了晚月情况后,将晚月交给了苗大人,自己连苗府大门都未进,便立即回了营。

  “米豆……你这是对晚月又做了何事?”鹿燃歌靠坐在倚栏便,手扶着额,“今日药官跟符将军禀报巴豆不见了许多,可是你为之?”

  “是……主子……”米豆跪坐在鹿燃歌面前,耷拉着脑袋,她想了想还是将买来的鱼肠双手奉上,“主子,这时您今日差奴婢所买之物。”

  鹿燃歌见着那避孕的物件裸露在外,不禁两颊绯红,她赶忙将鱼肠收进了袖里:“还好苗大人还是当地名医,晚月在他府邸休养两日便能醒来,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了。”

  米豆一听晚月要在清河城留两日,便欢喜地跪立起身:“主子是说,白虎军又能在清河城呆上两日了?”

  鹿燃歌心烦地瞄了米豆一言:“干你何事?今日你究竟做了何事,非要将晚月害成这样?”

  米豆跪坐回了地上,机灵的转了转眼球:“我若是提起关于先生的事,主子心里又会不快。”

  “去给他通风报信了?”米豆这点小心思,鹿燃歌自然是看得出的。

  米豆先是一惊,接着连连点头,她深信旧主与新主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容易消殒:“先生嘱咐过米豆,要定期与他汇报小姐的安危……”

  鹿燃歌眯着眼,冷笑:“那也不至于毒了晚月。”

  米豆瘪着嘴,她眼巴巴地望着主子,觉得她有些变了,但这精明的模样,变得更令她放心了些。

  鹿燃歌见米豆半天不愿意说,也没有再勉强,只是一霎间,米豆看到主子的玉容过了一丝苦笑。

  “米豆啊,”鹿燃歌身子前倾,去摸了摸那跪在面前的米豆的脑袋,闪烁着双眸,嘴角含笑,“莫要跟着我了,我跟容夕……一条心了。”

  听到这里,米豆感到心态崩塌了,她跪坐回地板上,鹿燃歌轻轻收回了手。

  怎么可能?

  白贤王如此阴晴不定,且拆散了小姐和先生,过去对女子也是狠毒无情,止不住哪日嗜血之习复发了又要加害于主子,这主子现在说变就变了?

  “米豆,我从小孤苦,与姐兄相依为命,可是如今……连姐兄也……”鹿燃歌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起玄邸和竹苑的人一直以为苏琴就是她姐兄,便轻叹口气,“姐兄亦是不闻世事,将自己关在那山脚下,大门不出的,我现在已经是容夕的人,听闻青衣也有了心仪女子……米豆,莫要再对他与我抱希冀。”

  米豆眼眶中流泪不止,圆嘟嘟的脸颊上满是湿迹,她跪走到了鹿燃歌膝下,双手抱着鹿燃歌的腿:“小姐,小姐难道忘了先生对你的承诺么?无论你发生何事,只要你再忍忍,待他大事将成,定会将你接回去!”

  鹿燃歌环视了一眼空旷的屋子,还好无人,这丫鬟总是藏不住事,任着性子来,若是传到了容夕耳里,就算她今夜再如何努力取悦他,也不一定能保住米豆的性命了。

  她拧眉,想起昨个夜里容夕宁愿头痛欲裂,都不愿与她共枕,甚至如往常一般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望着她的爱恨交织的眼神,似是她真的曾做过什么对不住他的事似的。

  而这一切,皆是因那七哥身边的苗大人,与陆青衣长得十分相像而已。

  但他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又将她揽进了怀里,他安静了好一阵子,才下了床,去那塌上,背过身子呆了一晚。

  “还未发生的事,不必过多去憧憬。”鹿燃歌展开了眉,笑中带着怜惜,她望着米豆那张圆圆的充满稚气的脸蛋,她才十四而已,却比自己要勇敢得多,这一生活到现在,似是自己从未勇敢过。

  “小姐,呜呜……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先生,就让我跟着你好不好……”米豆这下将主子抱得更紧了,鼻涕眼泪都往那淡翡色的金丝蚕衣上擦去。

  鹿燃歌望着米豆,心事重重。

  昨个夜里回到万家客栈时,便见着米豆和晚月竟早已上床就寝,二人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定是偷偷干了什么坏事,她垂眼见着二人的鞋子上有些湿,晚月床头还挂着清河城北夜市才能买到的玻璃香囊,便猜到应是米豆带着晚月跟踪了她与容夕。

  “你叫我如何信你?”鹿燃歌从袖中取出了那只晚月床头的紫色玻璃珠香囊,“昨个夜里回来之时,容夕带我去逛了那北夜市,当时路过香店的时候,他就告诉我,此物只有北夜市的鲛族香店才有。”

  米豆抬起头,张了张嘴,心里开始痛骂那晚月过于贪玩,太不争气了,但一想到那小妮子已经被自己毒进了苗府,就心虚地原谅了她。

  “小姐,”米豆思忖半天,只好说了实话,“昨个夜里米豆担忧小姐安危……故拉着晚月出来跟在了主子身后,雇了艘船,到了那三层阁,就再没有进去了,毕竟……毕竟有人把手。”

  “但你还是见到了苗大人不是?”鹿燃歌抿着嘴微微摇了摇头,“你见无法跟进那楼内,又怕打草惊蛇,便带着晚月去附近的夜市逛了逛,期间,你一直在观察四周最高的那幢三层阁,阁顶为镂空,故看到人影消失,便往这边奔来,躲在暗处看到了出来的苗大人?”

  米豆听的目瞪口呆,虽说中途自己有试过叫晚月把门卫引开,但屡次失败,其余的,跟主子所推测的几乎没有出入。

  “主子,米豆知错了……”米豆跪退了两步,朝鹿燃歌大大作了个揖。

  “米豆啊,”鹿燃歌甜笑着,“若你想留下,就去晚月床边跪着直到她醒来吧。”

  “诺。”米豆瘪着嘴,眼角含泪,叩拜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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