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山_亡国后我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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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后山

  夫施国的敬神节要到了,按照敬神节的规矩,在这三日,凡皇室进学子女都要焚香沐浴,前往宫外的神庙堂抄经祈福,经文用金鼎焚之,借金石诚意,以示天恩。

  夫施境内上至君王下至平民,皆崇尚鬼神之说,他们认为天上的神仙都曾经是故去的先人。敬神节伴夫施而生,作为最神圣的祭祀,皇室子女更是每隔三年便要出宫参拜。民间至今还流传着“敬长先敬神,恩施佑万民”的说法。

  第一日需得早早起身梳洗,皇子玉簪束冠,皇女木簪绾发,皆要穿上最繁琐考究的雪青莲纹袍,去藏经阁选取心经,带到神庙堂誊抄。

  众人一一祭拜历代先人,转身随女官进了事先安排好的静室。

  栾宁揣着水云心经,第一件事是在屋内用打火石生了炉火。

  正抄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子凉风莫名扑了一脸。

  “啧,怎么还是连地龙也没有,冷死我了。”三皇子栾柯推门而入。

  “喂,手炉拿来。”栾柯缩在狐裘下的手伸了出来。

  栾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一时语塞。“没有。”

  栾柯不禁瘪嘴,“本皇子屋里的壁炉坏了,你会不会生火?”

  “不会。”栾宁心眼小得很。

  明明是自己不会生火,拉不下脸请教人,偏说炉子坏了。

  栾宁打了个哈欠,继续对着经文死磕。

  “反正都是要烧掉的,你还写它做什么?”栾柯也不急着走,凑上前问。见栾宁不理会他,于是掏出一个小玉瓶,围着火炉斗起了蛐蛐儿。

  约两个时辰过去了,屋内渐渐冷了下来。

  “炉子怎么灭了?”栾宁搁下笔起身发觉。

  “木柴烧完了啊。”

  栾宁瞪着栾柯理直气壮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那么一大捆柴,两个时辰就给她嚯嚯完了?

  “呃,时间不早了,我去吃斋饭了。”栾柯拍拍屁股走人。

  “……”

  吃过斋饭后,栾宁厚着脸皮去找女官们讨要新柴。

  所谓女官曾经是上一代君王的后宫妃嫔,先王驾鹤西去,子嗣单薄,这些有地位有家世有品貌有才情的女子依照宫中律例不必去守皇陵,而是被送去神庙堂豢养起来,终其一生供奉神庙,死后葬入后山,可获新君一愿。

  一生都是帝王家的附属品,至死不得方休。

  为首的那位身着青灰道袍的女官听了事情原委,一脸淡漠道,“堂中干柴有限,一时无法匀出多余的来。恕我等无能为力。”

  栾宁十分窘迫,面红耳赤道,“是我唐突了。”

  “小殿下,请留步……”栾宁走出院子时被一位体态丰腴的女官叫住了。

  “前几日大雪封了山路,堂中断了供,干柴确实紧缺,幼岚说得不错。我们这些老人如今取暖所得皆是从后山砍的。小殿下若不嫌弃,可随我去趟屋子,我还有些干柴,可以分你一些。”

  “多谢女官好意,不必如此,我对付一晚即可。”

  “这样……”这名温柔敦厚的女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景惠”叫走了,“哎,这就来。”

  那名叫景惠的女官朝栾宁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如今天色尚早,栾宁想了想,打算去神庙后山走走,顺便拾些枯枝。

  “此行的目的在于修行,如国师所言,敬神之礼关乎栾宁朝国祚,除川儿年幼外,你们都要只身前往,不必带一仆,誊抄经文,更不可假手于人……”耳边忽然响起父皇的话来。

  国运?这种东西向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山腰的积雪未化,一路上栾宁都拢着袍子走得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摔下去。

  栾宁走得发了汗,也没拾到什么枯枝,只能扯下几丛灌木的小枝。扯了手帕沾干水分,用外袍仔细包好。做完这些后,栾宁不禁抹了一把额角的汗。

  栾宁提起来掂了掂重量,觉得可以下山了,“差不多了,回去吧。”

  沿着上山时的足迹,一路上栾宁走得很放心。

  快到山脚的时候,栾宁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栾宁心下一紧,匪兵?!

  不可能,这里可是皇家领地,怎么会有匪?应当是恰巧路过的传信使。

  栾宁不紧不慢的出了山,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场景。

  怎么回事?栾宁抱着一捆树枝呆愣在路边。

  前路突然冒出了个人,回城官兵察觉到异样,纷纷勒紧缰绳,马匹嘶鸣无数。

  栾宁百思不得其解,只此一条山路,怎么走着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来者何人?胆敢阻拦卫国军。”一个小兵冲栾宁大喊。

  为首的骠骑大将军朝下属摆了摆手,一双鹰眼来回审视了栾宁一番,拱手笑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栾宁紧了紧怀中的东西,琢磨着怎么开口,“我……下山的时候迷了路。”

  旁边一名身着绀青色海兽纹束袖服饰的外族男子与栾宁对视了几秒,蓦地勾唇一笑,和大将军说了几句。

  “此地不远处就是神庙,姑娘可是来自神庙?”

  栾宁张了张嘴没有辩驳,“小女斗胆,大人可否知道回神庙的路?”

  将军抬起手朝前一指,“往西走,过青石堆右拐便是。”

  “小女谢过大人。”栾宁福了福身。

  语毕,一群铁骑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循着青石堆的位置,栾宁很快见到了宗祠。

  栾宁从角门猫着腰一路溜回了静室。

  “六姐,她这是在干什么?”七皇女栾辛捅了捅身边的栾玉,神色复杂。

  “扫好你的雪吧。”栾玉敲了敲她的头,义正言辞道。

  “六姐欺负人。”栾辛比栾玉小了两岁,个子也矮了一个头,此刻正一脸委屈的捂着额头。

  入夜,栾宁如愿生了炉火,可惜柴火半干,没烧一会儿屋子里就起了黑烟。

  “咳咳咳。”黑烟滚滚熏得栾宁眼泪哗哗往下掉,情急之下栾宁打开了门窗。

  “天啊,咳咳,你疯了,竟敢纵火?”栾柯抱着铺盖路过,不可置信的望着一屋子的烟。

  “咳咳,三哥误会了……我只是误将茶水洒在了火堆上。”栾宁一本正经的胡诌。

  栾柯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你不会说……”栾宁有点不放心。

  过了一会儿,栾宁听到栾柯响起了他嘹亮的大嗓门,“老四,快开门,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哈哈哈。”

  “……”

  一炷香的时间,风就传遍了整片树林。最终,人美心善的景惠女官把栾宁领了去。

  “你先在此住下。”景惠瞧着面前的大花脸,努力捂嘴憋笑。

  景惠女官见栾宁有些尴尬,换了个话题,“不知小殿下怎么称呼?”

  “我叫栾宁,安宁的宁。女官可是惠娘娘?”栾宁依稀能猜出来面前人的身份,当年惠妃娘娘的一曲剑舞可谓是名动今周城,一入宫便得君王青睐,陆家从此发迹,官运亨通。

  陆景惠大手一挥,眼角起了深深的皱纹。“这里又不是王宫,哪儿有什么娘娘不娘娘的?我本家姓陆,若你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陆姨。”

  “陆姨,我闯祸了。”栾宁率先承认错误。

  陆景惠圆润的脸上依稀可辨当年的风采,性子也和传闻中不差。

  “你有什么错?不过我还是要和幼岚解释一下,她这个人喜静规矩又多,你闹的动静不小,以她的性子,明日指不定要问你话呢。对了,不出意外,今晚我应该是歇在她那儿了。”

  竹室。

  “你总是这样烂好心。”瘦瘦高高的清冷妇人披衣起身点了一盏灯。“说到底你图什么?”

  陆景惠擦了把脸,半晌才道,“你不知道,她娘当初差点就成了我的弟媳,怎么说也算是陆家的故人,故人之子帮帮也好。”

  “你倒是念旧情。”李幼岚忍不住瞥了她一眼,“那丫头冒冒失失的,着实不让人省心。”

  “冒冒失失多好啊,多想当年入宫前的我啊。”陆景惠幽幽开口。

  “你呀,别总和小辈计较。”陆景惠语气中半是谴责半是无奈。“当初也是……岚妹你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吃亏。”

  李幼岚剪断了烛芯,屋子瞬间暗了。“别吵,我要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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