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铜臭 二一 牢狱之中总是阴暗潮湿……_长安女讼师(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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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铜臭 二一 牢狱之中总是阴暗潮湿……

  牢狱之中总是阴暗潮湿又逼仄肮脏的,牢中的黑暗掩盖了所有的脏污,又揭露了所有的罪行。

  然而渭南县衙的牢狱与大理寺和京兆府的相比,还是天差地别的。

  整座监牢之中被的声音环绕着,惹得人心烦意乱,深秋本就寒凉,里面又阴森发潮,锦衣玉食的闫家两位掌柜与程县令被关在同一个牢房之中,都被冻得瑟瑟发抖,身旁还有一个心腹阿和,将牢房中所有的稻草给了三人,却无济于事。

  三人还是冷得牙齿打颤。

  闫胜暗暗啐了一口,道:“没先把他弄死,真是失策,早知道多派些人去了!”

  程启鸣失神地摇了摇头,道:“你看襄郡王这副有备而来的样子,怎么可能只带这个随侍就进城,你将整个茶庄的人派来都无用,那些个护卫哪个不是身强体壮武艺高强的。”

  闫胜不服,还想再辩,便听得程启鸣又冷笑了一声,道:“你若是早就听我的,莫要将事情做绝,说不定我们尚有一条生路呢……”

  闫阙一直坐在一旁没出声,只能听到他牙齿打战的声音,而阿和则是一脸悲戚地看着闫阙,道:“大掌柜,是我的过失,若是卑职机灵着点,在襄郡王进蓝若村之前就设法将他拦下,说不定就没这事了……”

  阿和说着便垂下了头,不敢看闫阙的神情。

  他虽然嘴上这般说,可心里却并未这般想。

  他在发现襄郡王一行人入了蓝若村后,便立刻回长安城报信,请闫大掌柜拿主意。

  这种做法虽然无功,但最起码是无过。

  若是他贸然闯进去将襄郡王这种掌实权的勋贵拿下来,那才是后患无穷……

  阿和垂着头沉默着,见闫阙没反应,眼珠一转,便又抬头看向闫阙,道:“大掌柜,依我看,不如咱们想法子给白正卿传个信,他可是您的亲姐夫,又没法从这事中摘干净,定不会对您袖手旁观的……”

  闫胜正因为被程启鸣一顿抢白,而气得火没地撒,听阿和这般说,愤恨地起身,上去就是一脚,道:“真是条糊涂虫!方才你二掌柜我在茶庄,还是白汝文眼睁睁看着我被带走,连声屁都没放,还设法给他带信……”

  说到这里,闫胜又打了个寒战,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他自己早就溜之大吉了,哪里还会管我们的死活!”

  阿和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闫胜,心里也憋闷得很。

  二掌柜对他们下人总是这样毛躁又易怒,可是对大掌柜和白正卿,那可是十足十的恭敬有礼……

  阿和并未言语,便默默地退到一边,离闫胜远了一些,闫阙则抬头看向闫胜,道:“你所说当真?”

  “那还有假!那襄郡王看起来还对他彬彬有礼的呢,两人一看就有猫腻,说不定是准备要联手对付我们呢!”

  闫胜先是吃了白汝文的闭门羹,又是在白汝文面前被襄郡王带走,此时已然完全不信任白汝文了,而闫阙却是半信半疑,道:“姐夫是个有智慧的人,说不定是他在与那襄郡王逢场作戏,好伺机救我们出去呢……”

  “大哥,您可别自欺欺人了!”闫胜一叹气一跺脚,又蹲下身子与闫阙视线平齐,道,“您不知道,襄郡王去县衙之后,我便差人去白府门口请他了,谁知他竟然说自己身子不适不见客,结果你猜怎么着,今日大理寺的人进城之后,他又屁颠屁颠跑到我们茶庄去了,还说要让我快些逃跑呢。”

  “我这一开始还觉得他是为我好,结果我这路上就琢磨,他必然是想让我离开此地,这闫记的事,还有蓝若村的事,那不就可他的劲儿编排了,到时候把屎盆子往我头上一扣,定我个畏罪潜逃,他不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闫胜看起来脸都气红了,一旁的程启鸣则十分不屑地望了他一眼,道:“原来你还不算太笨……”

  这话又让闫胜气个半死,指着程启鸣的鼻子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骂我!若不是我们闫家,你哪来的家产,哪来的官位,忘恩负义的东西!”

  程启鸣眉心一跳,神色似有些慌乱,闭了闭目,便道:“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咱们不还是一样困在这里出不去,就如同案上之肉,任他襄郡王宰割了……”

  闫阙抬头望向那扇通向自由的小窗,过了良久,才道:“再等等看吧。”

  等等看,姐夫回来救他的。

  ……

  顾沉渊正在后院清点着从茶庄和程县令府中查抄的一应物品,这茶庄之中倒是还好,只有些散碎铜钱和大额飞钱,还有几大箱茶叶,而这程县令府中,则是富得流油。

  一大箱铜钱与好些古玩字画,都在程府的库房之中收着,顾沉渊差人清点了那些铜钱,正巧与蓝若村赌场之中每月支出的流水对应上。

  可见这蓝若村赌场的盈利,尽数进了程启鸣的腰包了……

  顾沉渊神色难看得很,难以想象这一方父母官竟然这般贪,而且还是在自己治下。

  他以前怎么就总是专心刑狱案子,而没想着多去各县走访呢……

  顾沉渊面色阴沉着,嘴唇绷得很紧,此时莫愚来报,道:“王爷,邸舍掌柜仍未归来,卑职已经问到了他去往何处,方才已经派人前去将他带回。”

  顾沉渊看起来面色稍缓了些,点点头道:“辛苦,去歇息一会,就去牢中继续审讯吧。”

  那茶庄之中的伙计,可有的审了……

  莫愚应声退下,顾沉渊叹息了一声,刚提步准备去狱中瞧瞧,便见曲昭雪正从前院走来。

  曲昭雪看起来似是更瘦了些,神色也颇为憔悴,但是眸中却神采奕奕的,将手中的证词捧上去给了顾沉渊,道:“王爷,这是那名为白午的刺客的证词。”

  顾沉渊眼神一亮,急忙接过来好生看了看,一边看眉头便缓缓皱紧,待看完后,便有些惊讶地看着曲昭雪,道:“如此看来,这个牛哥极有可能便是杀害姜西晏的真正凶手?”

  曲昭雪点点头,刚要出声,便听到后院偏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姜阿婆从里面跑了出来,喊道:“杀害我儿的凶手是何人?曲讼师,你可查出来了?”

  曲昭雪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姜阿婆耳力这般好,姜阿婆好像也察觉到自己偷听别人说话不太合适,可牵扯到儿子的案子,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道:“对不住曲讼师,老身不是故意听的,只是……”

  曲昭雪摇了摇头,道:“无妨的,如今只是怀疑而已,还并无证据,而且此人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是死是活……”

  姜阿婆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曲昭雪见状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阿婆,我会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个交代,可好?”

  姜阿婆明显是十分信任曲昭雪,点了点头,让自己脸上的苦笑看起来不那么凄惨,又忽而被那些箱子吸引了过去。

  那些箱子都大敞着,露出了里面的茶叶,姜阿婆快步上前,取了几片茶叶捧在手中看着,又仔细嗅了嗅,便道:“王爷,曲讼师,请问这茶叶是从何处寻来的?”

  曲昭雪看了顾沉渊一眼,顾沉渊也没打算瞒她,道:“从闫记茶庄之中搜出来的。”

  姜阿婆一惊,望着手中的茶叶,喃喃念着“闫记茶庄”几个字。

  曲昭雪感觉不对,急忙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姜阿婆的肩膀,道:“阿婆,这茶叶可有什么不对劲?”

  姜阿婆看了看这好五口大箱子,明显更惊讶了,道:“这茶叶……是我们剑南道产的。”

  顾沉渊见状也走上前来,拿起几片茶叶闻了闻,道:“确实,剑南道盛产茶叶不假,而且这茶应当名为赤素茶,在长安城中也备受欢迎,只是价格高昂。”

  姜阿婆摇了摇头,道:“王爷有所不知,价格高昂的原因,是其种植地仅限于我们剑南道绵州的赤素村,只有这村中田地的水土才能种出这样的茶叶,因而价格高昂,往往千金难求。”

  曲昭雪闻言眉头一蹙,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着姜阿婆,听她继续道:“老身家中世代做茶商,也与赤素村的茶农打过交道,无奈倒卖这种茶叶赋税太高,我们家便不做这种茶叶的生意,但是老身清楚得很,这里有五口大箱子盛放的都是这种茶叶,已然顶上赤素村三年的茶叶产量了。”

  姜阿婆将双手挨个伸入那几箱茶叶之中,将几箱茶叶都翻找了好几遍,道:“不仅如此,这五箱茶叶均是今年的新茶,老身敢打包票,赤素村一整年绝对产不了这么多的新茶。”

  顾沉渊扭头看向她,道:“阿婆,你可确定?”

  姜阿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老身与茶叶打了一辈子交道,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曲昭雪与顾沉渊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探寻到了一丝欣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突然连通了。

  此时有护卫突然来报,道:“王爷,不好了,县城门外有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曲昭雪和顾沉渊齐刷刷看向那护卫,顾沉渊眉头登时拧紧,道:“何事,说清楚些!”

  那护卫看起来也一头雾水的模样,道:“卑职也不甚清楚,看起来是两群流民争抢粮食的。”

  “而且,其中几人,还提到了闫记茶庄闫阙的名字,卑职不敢擅作主张,便来向王爷讨个主意……”

  曲昭雪心中一颤,急忙扯了扯顾沉渊的衣袖,顾沉渊会意,便让那护卫带路,二人随在后面,出了县衙大门,往城门处去了。

  ……

  大明宫的含元殿之中,一缕明黄色的身影缓缓从床帐之内躺下,轻叹了一口气。

  身旁头发花白的内侍王丛轻轻地给圣人褪下了鞋子,道:“陛下辛苦了,快乏乏吧。”

  圣人看起来好像更加憔悴了,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朕这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怎的上朝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这般疲乏呢……”

  王丛眉眼仍然含着笑,道:“陛下,您昨夜歇息得太晚了,今日又早早起身,疲乏些也是正常的,莫要太担忧了。”

  圣人平躺着身子,由着王丛给他盖上被子,又仔细思忖着,道:“这襄郡王和白正卿怎么不见了?”

  王丛唇角一僵,接着便恢复如常,轻声道:“陛下,白正卿辞官回老家安享晚年了,至于襄郡王,领了陛下给的大理寺卿的差事,便因着一桩案子去了渭南。”

  圣人闻言沉默了片刻,似是才刚想起来,便点了点头,道:“他倒是勤勉,刚上任就开始办案。”

  “还是陛下慧眼如炬,任人唯能,襄郡王这一身本事才有用武之地呢……”

  圣人被这话哄得红光满面,看起来十分困倦了,仍强撑着眼皮,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来着,朕怎么一丝印象也无了?”

  王丛的神色看起来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缓缓放下床帐,道:“说是不超过十日就能归来。”

  圣人看起来似是十分满意,轻轻地点着头,喃喃道:“那朕就放心了……”接着,便头一歪,缓缓进入了梦乡。

  王丛停留在原处候了半晌,拾起身旁的浮尘一撩,便大踏步走出了含元殿,懒洋洋地望着眼前的小内侍,道:“去打听打听,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小内侍弓着腰领命退下,王丛则是望着含元殿前的火热的日光,眸光中似有什么情绪在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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