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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想(不放)

  大年初四,却夏接了天乐传媒的通知,下午2点去公司报到,最后协定解约的事情。前面几天,却夏都在市郊的精神康复中心陪母亲过年。只她们两人,虽然冷清了些,但却夏习惯了。何况当晚,白毛顶流的视频通话就几乎没断过,几乎黏着她把整个康复中心都“线上参观”了一遍,才总算结束。当年经了那场一夜就天翻地覆的事故后,家里原本就不多的亲朋更彻底断了联系——当初他们避她如蛇蝎的模样却夏还记得清清楚楚,大过年的,她自然不会去找不愉快。省了走亲访友的拜年任务,却夏的正月初并不算忙碌,不用什么准备。却夏就在初四早上回到住处,收拾过家里,然后下午直接去了公司——天乐传媒。却夏站在天乐传媒的立式雕塑下,仰着面前的高楼,心情十分平静。和四年前她来签约那会好像没什么不同。一低头,女孩瞥见手腕上轻轻荡了下红线的手链。却夏心情稍稍明媚起来,步伐也轻快了,她走进楼内,找前台通报,然后径直坐电梯上了楼。到楼上,却发现电梯外还有专人等着。“您就是却夏小姐吧?请跟我来,杨副总在办公室等您了。”杨副总是她上次来公司见过一面的,天乐传媒内专职负责艺人经纪这块的副总。艺人签约解约的事情要经他同意签字,是很正常的流程——但面谈却只该是对咖位足够大的明星艺人。预感到今天的解约之旅可能并不会像想象中那样顺利,却夏垂下眼,没什么表情地跟了上去。一进办公室门,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张圆乎乎笑眯眯的胖脸。这位外表和乐的中年男人的眼睛都快笑没了,一点不像在看公司里即将解约的不知名十八线小艺人,倒更像是看见了一座金光闪闪的人形聚宝盆。“杨总,”她借着垂眸藏了疏离的厌烦,开门见山,“除了解约书签署,您找我还有其他事吗?”“哎嗳,小夏,叫那么生分干什么,你喊我杨哥就行,”杨宗铭主动从老板桌后起身,绕到外面,拉开两把椅子中的一把,他笑眯眯地朝却夏拍了拍椅背,“来,咱们坐下聊,站着多累。”“……”看见帮自己拉开椅子的胖手,却夏已经想转身走人了。——如果前面没坑,那她在圈里这四年就算白待了。可即便明知山有虎,解约书她也非拿不可。却夏眼尾一耷,无声走过去。不过她没有坐下,而是单手扣扶上椅背,平静抬眸:“杨总,我今天是来拿解约书的,如果还有其他事,请您有话直说。”杨宗铭面上笑容微不可查地顿了下。然后很快中年男人就重新和乐地笑起来,他摆着手走回自己桌后,“小夏你这个性格还真是,有个性,哈哈,有个性,难怪自身条件这么好,这几年也……”他话故意只说了半截,就停在自己的老板椅前,“不过现在,公司想重新争取和你合作的机会,当然,我们也会给出足够的诚意。”却夏漠然仰眸,和杨宗铭对视着。杨宗铭:“资源倾斜是最基本的,公司可以保证,让你在一年内,成为与芷薇热度相当的明星艺人。”“……”杨宗铭笑容不变,心底却惊奇起来。他竟然在面前的女孩神色反应上看不出一点动摇或者被诱惑,一定要说,几乎是淡漠又茫然的走神——就好像刚刚他把一大堆红艳艳的钱丢在了一个外星人面前一样。却夏也终于在这稍长的停顿里游回神思:“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了?”“是,这是新的合约,你回去考虑考虑,有什么不确定的条款我们可以再——”“不用了,谢谢。”别说考虑,却夏一秒都不想多待,更一眼都没看杨宗铭递来的合同。杨宗铭再好脾气,这会儿也不由恼火且不解地眯起眼:“你知不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样的价值。”却夏:“我给秦芷薇做了四年的替身。”“是,”杨宗铭一愣,以为却夏想翻旧账,“这个情况是公司的疏忽,我们之后还会给到你更多的——”“我的意思是,我很清楚这份合同的价值。”却夏平静漠然地垂下眼,“但我不需要。”“……”杨宗铭,“?”杨宗铭几乎气笑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喜欢钱的人?”他伸手,一扣旁边的很厚一沓的材料,从过来时候却夏就已经注意到了——因为上面放在第一张的是她当年进入天乐传媒前的简历。“我很了解你,却夏,你家里的人和事我都清楚,你可能不知道,当年还是我盖章同意你进入公司艺人名单的。”杨宗铭敲了敲,让纸张发出沉闷厚重的声音,他才落回手。“所以你家里的条件,没人比我更清楚,你当初就是为了钱才进来的,不是吗?”“你现在跟我说,你对这么多钱毫不动心,你觉得我信吗?”却夏默然望着那沓资料。只这样一叠就算了解了。那她的人生,还真是单薄又沉重啊。女孩垂眸,忽地笑了。像冬雪霜冻的山谷里,嶙峋狰狞的岩石缝下,一朵摇曳的,生动的,在无边雪色里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花。一朵就开出了满山春景。杨宗铭都看得愣了下。“钱很好,但拿到需要代价,它从来是价值交换,不是纯粹的赠予。”却夏眸子冷淡而澄净,“而现在,我对自己拥有的一切很满意,——所以抱歉,不换。”“…………”杨宗铭彻底结舌。却夏没有等他的意思:“我已经给您和公司足够的尊重,特意来这里听您说这些,而如果您叫我来的目的只有这个,那我想我们的意愿沟通已经结束了。”女孩瞥了眼挂表,“请您把签署好的解约书寄给我——邮费到付。”杨宗铭:“?”却夏说完,利落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房间。只是在她手握上门把手前,身后传来个从笑里略微沉下去的声音:“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底气是什么——陈不恪吗?”却夏停下,垂眸。果然。杨宗铭:“如果你是寄希望于,他可以给你资源——确实,陈不恪能给你的资源,在圈里找不到第二个人或者第二家公司,但你也要想清楚,等到将来有一天你们分手,一切都会随之消失、甚至如果分得不够好看,还会反噬。”杨宗铭谆谆善诱:“而公司给你的,白纸黑字,和感情这种脆弱的东西无关。”却夏没说话。杨宗铭:“怎么,被我动摇了?”“…不是。”却夏停在门前,半晌才偏了下头,浅咖色瞳子透着光,安静到显得嘲弄。“用网上的话说,槽点太多,不知道该从哪句反驳。”杨宗铭:“?”“最后我想了想,其实没必要反驳。”却夏漠然转回去,按上门把手,缓缓压下——“这座高楼和楼里的人们,从来没有谁真的认识我。”“您也一样。”却夏拉开了门,径直踏出。刚转过身,却夏就怔停在原地。离着杨宗铭的房门就一两米远,一道清拔修挺的身影就斜斜靠在墙前。黑色帽舌下压着雪白松散的碎发。毛衣高领惯例地拉到鼻梁,被光影描出线条凌厉漂亮的下颌,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长垂着的睫毛动了动,扫落碎影。他起眸望来。却夏怔了好几秒:“你怎么会在这儿。”陈不恪抬手,懒洋洋勾下了毛衣领,露出正颜:“刷脸就进来了。”却夏让他梗了下,好气又好笑:“我是问你怎么会在H市,你不是回P市的祖宅了吗?”“哦,这个。”陈不恪很自然就屈腹直身,然后走到却夏面前,慢吞压腰,最后一把把面前比起他挺小一只的女孩抱进怀里。他抱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想漏给外人看。白毛埋下,在她颈窝蹭了蹭。“…想你了。”他嗓音轻哑。却夏心里却跟着颤了下。完了。却夏心底叹气。她别想再在白毛这儿能翻身了。却夏抬手胳膊,回抱住他。然后煞风景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从却夏身后、陈不恪眼皮前不远的地方响起来了。“哎哟,恪总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让人知会声?我好下去接您啊。”“不用,站那儿。”陈不恪冷冰冰懒洋洋的一句给对方钉在原地。他仍低身抱着却夏,还禁锢住了怀里的女孩,不让她钻出来或者转身。却夏挣不过,气闷地给他捣了一锤。力道控制得很谨慎,既不小得像挠痒,又克制着怕给他砸疼了。陈不恪被她锤得埋下头笑了,嗓音闷哑。“怎么力气就这么一点……难怪让人欺负。”却夏哽住。陈不恪却在说完后,凉生生地起了漆黑的眸。他微微直身,冷望着杨宗铭:“她脾气好,懒得和你们计较。我心眼小,她的事情我一定会计较。”“您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杨先生,”陈不恪冷淡截断,“以你的认知或许理解不了,她的底气就是她自己,和任何人没关系——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愿意出卖灵魂或原则来交换利益,但却夏不是,她也不是你可以量化估值的人。”陈不恪说完,拥抱也阻拦着女孩的手垂下,她却停在他身前,没有要转身了。他垂手勾握住她的,利落地将人牵走。只有声音冷冷地落在身后。“天乐传媒上下不要再给她发一条信息打一通电话,否则,你们就和我的律师团队谈吧。”“……”乘电梯下楼的一路,却夏都安静着。陈不恪也不介意,逮着女孩的手指一根一根把玩,只在电梯上下其他乘客的时候,他才会背侧过身,把却夏藏进梯厢的角落。直到最后一个乘客从一楼下了电梯,只剩下两人的梯厢向地下停车场运作。却夏抽了抽,刚松脱一点,又被警惕的白毛一把握回手心——他正保持着面对面挡在她身前的位置,黑眸垂睨,神色严肃:“再玩一会儿。”却夏于是气笑了:“陈不恪。”“嗯?”“你幼不幼稚。”“幼稚。”“……”随着电梯叮的一声,梯门打开,陈不恪只能遗憾地放下女孩的手——但还是攥在手心,只是把她的握紧了一起揣回大衣的口袋里。白毛顶流心满意足地领人出电梯:“不是却总封的吗?我是幼儿园大班生,你是幼儿园大班老师。”却夏眼尾被笑意压得垂弯。两人很快走到近处的车——昨晚才听却夏说起她要来公司办合同的事情,陈不恪这趟从P市回来得匆忙,也是自己直接开车过来的。一辆低调的深蓝轿车,和那头白毛十分不符。却夏任他带进副驾驶座,然后陈不恪俯折腰身,弯下来给她系安全带。白毛顶流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进来前还差点磕了额头,在他身上是罕见地生涩。却夏靠在椅里,看着他认真和安全带较劲的侧脸,走神似的,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很低很轻地又喊了一声:“陈不恪。”白毛顶流正微褶起眉峰,敏锐侧身,要往斜后的某个好像有什么反光一闪而过的角落去看。闻言他停下,转回来:“嗯?”“谢谢你愿意了解我。”“……”陈不恪怔了几秒,慢慢敛下长睫。安全带被他松掉了,空着的手向座椅旁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轻响,副驾驶座的真皮座椅毫无征兆地向后。却夏就被他压抵在了放平的皮椅上。“弄反了,却总,是我谢你。”“?”惊恼未出,女孩眉心先拧上了一点茫然:“你为什么要谢我?”“当然是谢谢你愿意让我靠近,让我了解。”陈不恪缓慢屈膝,抵上椅座,裤线被绷直出屈折的凌厉。白毛碎发下清隽的五官间再不见懒散松弛的笑意,那双眸子在光线昏暗的车里,更黢黑幽深,挟裹上难以避退的压迫感。他指节扣在她耳旁,指腹轻慢擦过她下颏细腻的皮肤,在上面激起细小酥麻的电流似的触感。然后那人眼底漆黑坍圮,他倾覆下来。“等…”最后一秒,却夏险险偏过脸,视线狼狈地甩到旁边。到此刻终于艰难挣脱了他眼神里犹如实质的枷锁束缚,她也才终于得了一丝喘|息余地。却夏听见自己胸口里怦怦难抑的心跳。然后五感才回到身体。——陈不恪果真停下了。炙灼的呼吸就洒在她侧颊到耳垂下的软|肉。撩人心痒又畏惧。却夏能分明感觉到白毛身上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比那天在片场树下的吻戏前更沉如渊海。这应该是极致了吧?总不能还有更深一层。她得克制本能,才能忍住不逃掉。像是察觉了她心里想法,陈不恪俯在她纤细脆弱的颈上,声线轻哑地低笑了声:“这就怕了?”“?”这、就?他眼神情绪都那样了,还“这就”?却夏木了脸。本来还好。听见这句她是真的想跑了。静默数秒,却夏慢吞吞转回来一点:“我们,商量下。”“不放。”陈不恪说着,示威般的,轻啄了下她耳垂。却夏:“……”这和“你现在就是我砧板上的一条咸鱼了”“我想怎么烩就怎么烩”有什么区别。却·咸鱼·夏还试图垂死挣扎一下:“这里不合适…吧?”陈不恪:“我什么都不做。”却夏:“…………”呵。白毛要是没一边说话一边细碎地吻她侧颈,那这话大概还能有1%的真实性。却夏还没想完。“…嘶。”女孩抽了口凉气,捂住脖子惊慌地转过来睁大了狐狸眼瞪他。陈不恪褶了下眉,神色似乎有点歉意:“咬疼了吗?”“——”“对不起。”他说着软话,语气也低得像最细心耐心地哄她,但手上力道却一点没松弛下,还把试图挣扎的小狐狸毫无反抗余地地一点点拖回身下。陈不恪俯身,轻吻她还捂着颈子的手指,一根一根啄吻过去,直到她被迫松懈了全部力气。“之后,我轻点。”“……”却夏回眸,“??”她对上白毛下那张清隽凌厉的面孔和完全无害的表情。与之鲜明对比,是他那双像墨海翻覆的眼眸。——她之前是近视10000度,才会觉得这是只慵懒无害的大白猫。一肚子黑水的章鱼都没他黑!然后就见陈不恪微微褶起眉峰:“又走神了。”“?”什么叫,又……却夏没来得及想完,就见面前阴翳坍塌下来。她蜷在颈旁的手腕被那人往旁边一扣,颈侧再次酥麻地疼了一下。只是这次更长,他像故意折磨她,把那个介于吻和咬之间的“惩罚”反复施为着。却夏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于忍无可忍:“我不要躺在“?”陈不恪略微抬身,垂眸望她。却夏早就红透了脸颊,别开视线不看他:“换,换下位置,你这样压着我,我不舒服。”陈不恪低声笑了:“好。”却夏就该知道的。他答应得那么轻快甚至愉悦——她被他紧紧扣在怀里,无比零距离地放大了每一处紧贴的温度,明明只是个简单的翻身,却被他做得像要厮|磨到世界末日尽头。终于停下。却夏凶狠地把人扣压在放平的副驾座椅上。她居高临下,冷冰冰地睨着他。陈不恪微微挑眉:“真生气了?”却夏冷笑。陈不恪刚想起身,却见却夏忽然提膝,从他腿上向他腰腹位置一挪——直接把要起身的人坐了下去。陈不恪眉尾一提,眼皮都跟着跳了下。“却夏。”他声音好像忽然哑下来了,但那些浓墨似的乌黑在他眼底翻搅擎天的浪,最后却又全都压回海面下。陈不恪垂在身侧的手勾起一点,很轻的,撩拨似的,勾了勾女孩的手腕。他低轻着声:“却夏。”“——”明明就只是两声名字。却夏只觉得全身都像被火舌舔了一遍,高温扑面,她的思考能力都跟着被水汽似的蒸发。陈、不、恪。他到底是什么祸害转世啊。却夏懊恼地低下红透的脸颊,她故作凶狠地反手按下那人勾拨她的手,然后她俯身,拽着他毛衣领迫他微微上挑起下颌,迎合她那个生涩的吻。陈不恪屈肘,撑着柔软的真皮座椅,懒阖着睫睑,藏遮了里面星点的笑意和更晦暗的情绪。他任她坐在腰腹前折磨他,只等一个吻就够安抚。也或许不够安抚,但他还忍得下。至于忍不到的时候…就等忍不到的时候再说吧。陈不恪垂着眼睫,轻轻扣托住女孩的侧颊,他以指腹细腻地吻挲过她眼尾,又更纵容地放任她用生涩的不知控制的力度迫下。只在某个吻的间隙,他睫睑微掀,眸里一线冷淡地瞥过车外的角落。然后陈不恪小心扣住女孩颈后,将她侧颜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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