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首发
男人迅速地在“保守自己的小秘密”和“知道栗芷的大秘密”之间做出了选择,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很快从手机中翻出一张图片打开，朝她递了过去。
栗芷好奇地接过去看了看，往后翻了翻发现原来一整个相册都是同一个地方的照片。
嗯，碧海蓝天、阳光沙滩，远远地还有掩映在绿树下的漂亮建筑……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很适合度假的地方。就是这个地方看起来有点陌生。她前几年也算是环游了半个世界,开发程度和照片上差不多的知名海岛都过去住过,可从照片上看,哪个都不像。
“这是哪里？”
栗芷本来是想问问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但沈风和想了想,却给了她一个精确的经纬度坐标，然后说：“目前这还是座未名岛。”
未、未名岛？栗芷被他噎了一下，将手机举到眼前自己看了看，确定照片上风景如画还有漂亮别致的建筑物,并不是荒岛一座，脑子里顿时灵光一现,虽然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但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了，“沈风和，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举办婚礼吧？”
那他未免也太未雨绸缪了。CN科技上市的时候，别说复合，就连栗芷自己都没想好要不要回国呢,他就、跑去、找适合结婚的海岛了？
“你这么说也对。”沈风和点了点头,又调出一张图片来,是这座海岛的俯瞰图。栗芷这才看出，原来这座岛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大，上面的建筑物也并不密集，说的直白点，就只有照片上那一片漂亮建筑而已，绿化倒是很好，看得出整座岛是从宏观上做过园林规划的，什么地方开什么花种什么草，都很有讲究。
但真正吸引栗芷的并不是美轮美奂的建筑和漂亮完美的规划设计，而是这个岛屿的形状。
这座岛屿——
“从上面看好像一颗栗子哦！”
话音未落，一个更加大胆、更加异想天开的想法在脑袋里瞬间炸开了花，栗芷颤巍巍地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说话的尾音里都带上了不敢置信的颤音，“沈、沈风和，这个岛该不会是你填的吧？”
沈风和听她抖着嗓子说完就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摇了摇头，“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跑到大海中间去填岛。”
嗯，她就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了吧，就算后来沈风和跟沈准重归于好、沈氏集团的继承权还在他的手上，他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做出这种精卫填海的败家举动吧……
然而还没等栗芷在心里吐槽完自己的脑洞，很快又听见沈风和淡然说道：“不过我当初会买下这座岛，也就是因为它的形状非常像一颗栗子。”
栗芷：嗯，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同？等等，沈风和刚刚说什么，买、买下这座岛吗？
“你是说，你把这一整座岛买了下来？！”她八成是出现幻听了吧，要不就是沈风和在逗她，买下一座岛什么的，这么中二的事情真的不符合一位冷静自持的上市公司CEO、跨国集团继承人的人设，真的。
但沈风和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抬手翻过几张照片，朝照片上的建筑物指了指，说道：“我记得你最喜欢这种风格，当初建造房子的时候完全按照这个来做的，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原来更喜欢我家那种欧式风格的房子……现在重建大概是来不及了……”
“不不不，我还是很喜欢，两种风格都很好看，真的，都很好看。”栗芷回过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制止了沈风和的絮絮叨叨，她现在有点不在状态，不是能很好地理解沈风和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干些什么——她怎么觉得自己完全没理解沈风和的思维回路呢？
“你真的把岛买下来了？”虽然说不算太大吧，但栗芷还是觉得这个举动太疯狂了，那时候她们分手分的干干净净，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如果她们没复合，沈风和看着这座因为“长得像栗子所以买下来”的小岛真的不会心塞吗？
沈风和没想岛说了这么多她还没相信，笃定地点了点头，朝她露出了一个耀眼张扬的笑容，“真的。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这座海岛的岛主。”
岛主什么的听起来就更加中二了。
“那你买下来是做什么用的？”栗芷抽了抽嘴角，努力说服自己沈风和买下这座岛也许是用来进行旅游业务拓展的，看那些照片，开发后的小岛和那些知名的海岛相比并不逊色，并且因为尚未有大量游客涉足而显得更加干净漂亮，更加原生态一些。如果后期开放接待游客的话，应该也蛮有前途的。
然而这只是栗芷一个美好的期望而已，沈风和并没有给自己一个挽回中二形象的机会，在听到她的问题后笑得更深了，连眼睛也弯了起来，看得出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愉悦，“我们可以在这里举办婚礼……”
栗芷：……
“然后每年可以抽出一部分时间来这里休息休息。等以后孩子们长大了，我们退休了，就在这儿住下，安安静静的，就只有你和我，省得被人打扰。”
栗芷一开始听他说的时候还觉得他大约是疯了，可听着听着，尤其是听到后边，却莫名其妙地有点感动。她从来都是个理性务实的人，做不得许多浪漫，而沈风和刚好相反，他就像个天生的理想主义，论起浪漫来，也许并不能称得上第一，但论起把脑袋里的浪漫想法落实下来变成触手可见的事实，他若是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沈风和的话其实很简单，并没有费力去描绘什么，但栗芷却神奇地想象到了某个黄昏雨后的画面。那时候她们估计都老了，顶着满头的白发，在岛上种点喜欢的菜，可能还会养一点鸡鸡鸭鸭，再养一条狗，一只猫，岛上安安静静的，什么烦恼的事情都没有。
想想就很值得期待的样子。
“在想什么？”男人不满于她的走神，很快就将神游天外的她拉回了现实。
栗芷偏过头去看他，“没想什么，就是在想，如果是和你在一块，变成小老太太这件事还挺值得期待的。”
要是许给天底下所有女人这样的未来，估计大家也都不会对变老产生恐惧了吧。
沈风和大约没想到栗芷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被她这么一说竟然微微红了脸。栗芷觉得稀奇，笑嘻嘻地凑过去揪他的脸，手指尖还没碰到他，就被沈风和迅速反手压在了身下。论敏捷度，栗芷再次完败。
“到你了。”某人把头埋在她发丝凌乱的肩窝里，闷声提醒道。
“嗯？”
“到你了。”男人轻轻吻上她的耳后，声音喑哑，似乎带着隐隐的诱惑，“我已经说完我的小秘密了，你呢，戈柔找你到底干什么？”
栗芷闻声而起，趁着他意乱情迷，一把将他掀翻在沙发上。
“你的这还叫小秘密，那我这只能说是微秘密了。”
栗芷趿拉着拖鞋，扯了扯将已经快滑到肩膀下边的衣领拽回来，啪嗒啪嗒地进了主卧，不一会儿就翻出一个挺厚的本子，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含度数的防蓝光平镜。
“下面，请欣赏青春成长日记——《少年沈风和之烦恼》……倒计时752天，小雨。联考成绩出来了，我在老谭办公室看到了卷子，小栗子考得不是很理想，她数学有点差，有点忧虑……倒计时721天，晴。今天爬树帮小栗子拿羽毛球，没想到耍帅不成却摔骨成了骨折，丢人。不过小栗子好像很心疼的样子，有点得意。既然这么心疼，往后我怎么用这件事赖着她比较好呢？……倒计时600天，多云转晴。今……”
一个“今天”还没说完，栗芷就被突然扑过来的某人直接摁倒在了沙发上。对方凭借着绝对的力量轻轻松松便将她拿在手上的日记本夺了下来，英朗的脸上比刚才更红了。
“你怎么会有我的日记？我记得明明已经丢……为什么日记会在戈柔那里？！”沈风和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了，原来这就是戈柔找栗芷的目的，因为这本曾经被他以为是弄丢了的日记，在戈柔手上。
栗芷被他猛地扑倒在沙发上，本来就没正正经经架在鼻梁上只是为了凹造型的眼镜都歪了，一只镜腿斜斜地挂在耳朵上，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冷、冷静一点，你先把我松开。”
别说沈风和，戈柔把日记拿给她的时候，栗芷都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以她对沈风和的了解，沈风和跟戈柔还没她和戈柔熟呢（虽然她们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怎么可能会把这种类似内心独白似的东西放在戈柔那里。
不过对方很快就解释了日记的来历。原来当初戈柔也不是故意将沈风和的日记藏起来的，沈风和的日记是真的丢了，丢在某个午休后的图书馆自习室里。
那时候戈柔就偷偷坐在沈风和的附近，有意无意地朝他瞟，看见他在厚厚的本子上奋笔疾书，嘴角还含着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后来沈风和离开时忘记带日记本，也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好奇，戈柔没有直接叫住他，而是在他走后拿走了本子。她本来是想看看沈风和写了什么再还给他，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但翻开日记后的戈柔很快就发现，那时候她没有叫住他，就再也没有以后了——她哪知道那个本子上满满当当写的都是少年的心事，如同一把把柳絮，鼓鼓的塞在她心里。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得不承认，当初那封被沈风和当面退回来的情书，并不是因为她不够勇敢选择了错误的方式，而是因为她选择的那个递信人，就是沈风和的心上人。
戈柔再没有勇气当面把日记本还给沈风和，又疑心放在他桌子上会被别人看了去。坦率地说，她最怕看见的人就是栗芷，因为沈风和在日记里写现在还不是好的时机，而她自私地并不想看到他们那么快就在一起。
于是这件事就无限期地拖了下来，直到她在学校官网上看到两个人收到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并排在一起的名字，才明白自己真是傻到家了，两个人两情相悦，又怎么会是一本日记能阻止得了的。更何况，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实际上的努力去阻止。
那天以后，戈柔把沈风和的那本日记锁在了柜子的最深处，试图刻意地忘掉自己手上还留着某人少年春衫的小心思，忘掉自己不成熟也无望的暗恋，一面祝福着沈风和跟他的小栗子能够幸福，一面开始自己的人生。
这种心态持续到沈风和同意接受她的采访，对着镜头黯然伤神地说出他们已经分手的话为止。
那时候戈柔已经有了相爱的未婚夫，自然不会再起什么心思，只是在除了惋惜遗憾之外，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强烈的想法——把日记给栗芷。
她是不知道栗芷为什么要甩了沈风和，但戈柔总觉得如果把当年沈风和絮絮叨叨为她写下的那些话给栗芷看，她说不定会回心转意。
不过那时候栗芷已经不在国内了，她们又本来就不熟，根本没有栗芷的联系方式，慢慢地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栗芷回国，两个人既高调又低调地在微博上火速复合，她又偶然在法院碰到了栗芷，这才重新燃起了把日记还给栗芷的想法。
戈柔把日记拿给她并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栗芷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憋了半天，最后只冒出了一句“这么多年你保存得还挺好哈”。
她说的也是实话，从中学到大学毕业再到工作，从暗恋到放弃到恋爱到结婚，这么多的时间节点，这么多次清理过去的机会，戈柔竟然一直都没有把沈风和那么日记扔掉，一直都好好地保存在手里，栗芷觉得这确实有点令人感到震惊。
但是戈柔只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想给你很久了，我觉得这本日记，你总是有权利看到的。要是因为我那时候的头脑发热导致你永远都不知道沈风和还写过这么厚厚一本的东西，好像有点不太公平，我良心不安。”
“啧，真是没想到啊，我们骄傲张扬的天下第一大帅比当年还写过这种东西。”栗芷翘着脚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来“咔嗤”一声咬了一口，瞄了坐在一边不说话的沈风和一眼，“真是‘少年情怀也是诗’啊。”
“戈柔为什么不把日记还给我，却拿给你？”沈风和看起来有点生无可恋。
“因为她不好意思啊。”
这个解释很真实也很完美，但沈风和还是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感觉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已经坍塌了。”
栗芷坐在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苹果，歪着头看他，没有说话。
坍塌了吗？
其实没有，看完沈风和的日记以后，她好像比以前更爱他一点了。
不过她是不打算叫沈风和知道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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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芷好奇地接过去看了看，往后翻了翻发现原来一整个相册都是同一个地方的照片。
嗯，碧海蓝天、阳光沙滩，远远地还有掩映在绿树下的漂亮建筑……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很适合度假的地方。就是这个地方看起来有点陌生。她前几年也算是环游了半个世界,开发程度和照片上差不多的知名海岛都过去住过,可从照片上看,哪个都不像。
“这是哪里？”
栗芷本来是想问问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但沈风和想了想,却给了她一个精确的经纬度坐标，然后说：“目前这还是座未名岛。”
未、未名岛？栗芷被他噎了一下，将手机举到眼前自己看了看，确定照片上风景如画还有漂亮别致的建筑物,并不是荒岛一座，脑子里顿时灵光一现,虽然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但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了，“沈风和，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举办婚礼吧？”
那他未免也太未雨绸缪了。CN科技上市的时候，别说复合，就连栗芷自己都没想好要不要回国呢,他就、跑去、找适合结婚的海岛了？
“你这么说也对。”沈风和点了点头,又调出一张图片来,是这座海岛的俯瞰图。栗芷这才看出，原来这座岛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大，上面的建筑物也并不密集，说的直白点，就只有照片上那一片漂亮建筑而已，绿化倒是很好，看得出整座岛是从宏观上做过园林规划的，什么地方开什么花种什么草，都很有讲究。
但真正吸引栗芷的并不是美轮美奂的建筑和漂亮完美的规划设计，而是这个岛屿的形状。
这座岛屿——
“从上面看好像一颗栗子哦！”
话音未落，一个更加大胆、更加异想天开的想法在脑袋里瞬间炸开了花，栗芷颤巍巍地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说话的尾音里都带上了不敢置信的颤音，“沈、沈风和，这个岛该不会是你填的吧？”
沈风和听她抖着嗓子说完就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摇了摇头，“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跑到大海中间去填岛。”
嗯，她就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了吧，就算后来沈风和跟沈准重归于好、沈氏集团的继承权还在他的手上，他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做出这种精卫填海的败家举动吧……
然而还没等栗芷在心里吐槽完自己的脑洞，很快又听见沈风和淡然说道：“不过我当初会买下这座岛，也就是因为它的形状非常像一颗栗子。”
栗芷：嗯，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同？等等，沈风和刚刚说什么，买、买下这座岛吗？
“你是说，你把这一整座岛买了下来？！”她八成是出现幻听了吧，要不就是沈风和在逗她，买下一座岛什么的，这么中二的事情真的不符合一位冷静自持的上市公司CEO、跨国集团继承人的人设，真的。
但沈风和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抬手翻过几张照片，朝照片上的建筑物指了指，说道：“我记得你最喜欢这种风格，当初建造房子的时候完全按照这个来做的，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原来更喜欢我家那种欧式风格的房子……现在重建大概是来不及了……”
“不不不，我还是很喜欢，两种风格都很好看，真的，都很好看。”栗芷回过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制止了沈风和的絮絮叨叨，她现在有点不在状态，不是能很好地理解沈风和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干些什么——她怎么觉得自己完全没理解沈风和的思维回路呢？
“你真的把岛买下来了？”虽然说不算太大吧，但栗芷还是觉得这个举动太疯狂了，那时候她们分手分的干干净净，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如果她们没复合，沈风和看着这座因为“长得像栗子所以买下来”的小岛真的不会心塞吗？
沈风和没想岛说了这么多她还没相信，笃定地点了点头，朝她露出了一个耀眼张扬的笑容，“真的。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这座海岛的岛主。”
岛主什么的听起来就更加中二了。
“那你买下来是做什么用的？”栗芷抽了抽嘴角，努力说服自己沈风和买下这座岛也许是用来进行旅游业务拓展的，看那些照片，开发后的小岛和那些知名的海岛相比并不逊色，并且因为尚未有大量游客涉足而显得更加干净漂亮，更加原生态一些。如果后期开放接待游客的话，应该也蛮有前途的。
然而这只是栗芷一个美好的期望而已，沈风和并没有给自己一个挽回中二形象的机会，在听到她的问题后笑得更深了，连眼睛也弯了起来，看得出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愉悦，“我们可以在这里举办婚礼……”
栗芷：……
“然后每年可以抽出一部分时间来这里休息休息。等以后孩子们长大了，我们退休了，就在这儿住下，安安静静的，就只有你和我，省得被人打扰。”
栗芷一开始听他说的时候还觉得他大约是疯了，可听着听着，尤其是听到后边，却莫名其妙地有点感动。她从来都是个理性务实的人，做不得许多浪漫，而沈风和刚好相反，他就像个天生的理想主义，论起浪漫来，也许并不能称得上第一，但论起把脑袋里的浪漫想法落实下来变成触手可见的事实，他若是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沈风和的话其实很简单，并没有费力去描绘什么，但栗芷却神奇地想象到了某个黄昏雨后的画面。那时候她们估计都老了，顶着满头的白发，在岛上种点喜欢的菜，可能还会养一点鸡鸡鸭鸭，再养一条狗，一只猫，岛上安安静静的，什么烦恼的事情都没有。
想想就很值得期待的样子。
“在想什么？”男人不满于她的走神，很快就将神游天外的她拉回了现实。
栗芷偏过头去看他，“没想什么，就是在想，如果是和你在一块，变成小老太太这件事还挺值得期待的。”
要是许给天底下所有女人这样的未来，估计大家也都不会对变老产生恐惧了吧。
沈风和大约没想到栗芷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被她这么一说竟然微微红了脸。栗芷觉得稀奇，笑嘻嘻地凑过去揪他的脸，手指尖还没碰到他，就被沈风和迅速反手压在了身下。论敏捷度，栗芷再次完败。
“到你了。”某人把头埋在她发丝凌乱的肩窝里，闷声提醒道。
“嗯？”
“到你了。”男人轻轻吻上她的耳后，声音喑哑，似乎带着隐隐的诱惑，“我已经说完我的小秘密了，你呢，戈柔找你到底干什么？”
栗芷闻声而起，趁着他意乱情迷，一把将他掀翻在沙发上。
“你的这还叫小秘密，那我这只能说是微秘密了。”
栗芷趿拉着拖鞋，扯了扯将已经快滑到肩膀下边的衣领拽回来，啪嗒啪嗒地进了主卧，不一会儿就翻出一个挺厚的本子，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含度数的防蓝光平镜。
“下面，请欣赏青春成长日记——《少年沈风和之烦恼》……倒计时752天，小雨。联考成绩出来了，我在老谭办公室看到了卷子，小栗子考得不是很理想，她数学有点差，有点忧虑……倒计时721天，晴。今天爬树帮小栗子拿羽毛球，没想到耍帅不成却摔骨成了骨折，丢人。不过小栗子好像很心疼的样子，有点得意。既然这么心疼，往后我怎么用这件事赖着她比较好呢？……倒计时600天，多云转晴。今……”
一个“今天”还没说完，栗芷就被突然扑过来的某人直接摁倒在了沙发上。对方凭借着绝对的力量轻轻松松便将她拿在手上的日记本夺了下来，英朗的脸上比刚才更红了。
“你怎么会有我的日记？我记得明明已经丢……为什么日记会在戈柔那里？！”沈风和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了，原来这就是戈柔找栗芷的目的，因为这本曾经被他以为是弄丢了的日记，在戈柔手上。
栗芷被他猛地扑倒在沙发上，本来就没正正经经架在鼻梁上只是为了凹造型的眼镜都歪了，一只镜腿斜斜地挂在耳朵上，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冷、冷静一点，你先把我松开。”
别说沈风和，戈柔把日记拿给她的时候，栗芷都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以她对沈风和的了解，沈风和跟戈柔还没她和戈柔熟呢（虽然她们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怎么可能会把这种类似内心独白似的东西放在戈柔那里。
不过对方很快就解释了日记的来历。原来当初戈柔也不是故意将沈风和的日记藏起来的，沈风和的日记是真的丢了，丢在某个午休后的图书馆自习室里。
那时候戈柔就偷偷坐在沈风和的附近，有意无意地朝他瞟，看见他在厚厚的本子上奋笔疾书，嘴角还含着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后来沈风和离开时忘记带日记本，也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好奇，戈柔没有直接叫住他，而是在他走后拿走了本子。她本来是想看看沈风和写了什么再还给他，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但翻开日记后的戈柔很快就发现，那时候她没有叫住他，就再也没有以后了——她哪知道那个本子上满满当当写的都是少年的心事，如同一把把柳絮，鼓鼓的塞在她心里。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得不承认，当初那封被沈风和当面退回来的情书，并不是因为她不够勇敢选择了错误的方式，而是因为她选择的那个递信人，就是沈风和的心上人。
戈柔再没有勇气当面把日记本还给沈风和，又疑心放在他桌子上会被别人看了去。坦率地说，她最怕看见的人就是栗芷，因为沈风和在日记里写现在还不是好的时机，而她自私地并不想看到他们那么快就在一起。
于是这件事就无限期地拖了下来，直到她在学校官网上看到两个人收到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并排在一起的名字，才明白自己真是傻到家了，两个人两情相悦，又怎么会是一本日记能阻止得了的。更何况，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实际上的努力去阻止。
那天以后，戈柔把沈风和的那本日记锁在了柜子的最深处，试图刻意地忘掉自己手上还留着某人少年春衫的小心思，忘掉自己不成熟也无望的暗恋，一面祝福着沈风和跟他的小栗子能够幸福，一面开始自己的人生。
这种心态持续到沈风和同意接受她的采访，对着镜头黯然伤神地说出他们已经分手的话为止。
那时候戈柔已经有了相爱的未婚夫，自然不会再起什么心思，只是在除了惋惜遗憾之外，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强烈的想法——把日记给栗芷。
她是不知道栗芷为什么要甩了沈风和，但戈柔总觉得如果把当年沈风和絮絮叨叨为她写下的那些话给栗芷看，她说不定会回心转意。
不过那时候栗芷已经不在国内了，她们又本来就不熟，根本没有栗芷的联系方式，慢慢地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栗芷回国，两个人既高调又低调地在微博上火速复合，她又偶然在法院碰到了栗芷，这才重新燃起了把日记还给栗芷的想法。
戈柔把日记拿给她并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栗芷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憋了半天，最后只冒出了一句“这么多年你保存得还挺好哈”。
她说的也是实话，从中学到大学毕业再到工作，从暗恋到放弃到恋爱到结婚，这么多的时间节点，这么多次清理过去的机会，戈柔竟然一直都没有把沈风和那么日记扔掉，一直都好好地保存在手里，栗芷觉得这确实有点令人感到震惊。
但是戈柔只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想给你很久了，我觉得这本日记，你总是有权利看到的。要是因为我那时候的头脑发热导致你永远都不知道沈风和还写过这么厚厚一本的东西，好像有点不太公平，我良心不安。”
“啧，真是没想到啊，我们骄傲张扬的天下第一大帅比当年还写过这种东西。”栗芷翘着脚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来“咔嗤”一声咬了一口，瞄了坐在一边不说话的沈风和一眼，“真是‘少年情怀也是诗’啊。”
“戈柔为什么不把日记还给我，却拿给你？”沈风和看起来有点生无可恋。
“因为她不好意思啊。”
这个解释很真实也很完美，但沈风和还是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感觉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已经坍塌了。”
栗芷坐在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苹果，歪着头看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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