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仙人抚我顶（五）：
善变的顾圣人最近遭到了坐忘心斋上上下下惨无人道的围观。
如果他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凌云顶,肯定是不会有这样的麻烦的，闻人.读作太上长老、写作终极BOSS.羽，在坐忘心斋的威视空前绝后,不会有人作这个大死,敢来凌云顶上放肆的,哪怕是闻人羽收的弟子——如今坐忘心斋的掌门,也得在请示之后才能上来。
但顾惊白不可能一直待在凌云顶，他得下来主动了解这个世界,这个很显然他从十维空间得到的信息与实际情况有着极大出入的白玉京。
事实上,通过顾惊白不懈的努力，他从围观他的坐忘心斋弟子口中,已经打听到了不少白玉京近三千年的变化。好比道门大兴，修真者和魔修却神奇的再没有起过什么冲突；各地的灵气都非常浓郁,且还在逐年增加，天才地宝层出不穷，好像大家马上就要实现“共同富裕”,再不用为任何资源而争斗；以及,如今已经有九十六位圣君了。
三千年前，白玉京才只有两个圣人，一个是顾惊白,一个是被顾惊白封印了的混沌魔君。
如今却整整翻了四十八倍。
顾惊白在十维空间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个可怕的数字。无法知道这个世界的全貌，以及自己知道的大部分都是错误信息的这个认知,让顾惊白非常不安。
他总觉得会出大问题,或者更糟……已经出了。
顾惊白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测,他其实拿不出任何证据来支持,就是一种感觉。他甚至连如今的闻人羽都信不过,虽然不管是从过去的师徒情分来看，还是如今闻人羽变得异常可靠、忠诚到了一种工具人的地步来分析，他都不应该怀疑闻人羽的。
他知道他这样想甚至有点不识抬举的感觉，可，是真的就是有哪里不对劲儿，只是顾惊白暂时还说不上来。
这么多个小世界走过来，已经足够他明白，有些时候越是没有证据，干净的像是白纸，才越代表了问题所在。
陆止在丧尸小世界就是个好例子，顾惊白到目前为止，也只在陆止身上栽过一次跟头。
这么想着的顾惊白，又开始想要撸狼了，这是他最近全新养成的一个习惯，当他开始焦虑，他就会下意识的去撸魔狼的毛，那会让他迅速平静下来。
魔狼无时无刻不跟在顾惊白的身边，有些时候眼睛里是单纯的野兽，有些时候又好像闪着智慧的光芒。它的某些动作，甚至好像是在故意降低顾惊白对他的怀疑，好比……
现在。
魔狼就在花园里扑蝶，蠢的没眼去看。
顾惊白对这头浑身银白的高大凶兽招了招手，它便立刻放弃花丛里五彩斑斓的蝴蝶，颠颠跑了回来，任由顾惊白抚摸他的额头、脸颊以及脖颈，那是他最喜欢的三个地方。
魔狼主动蹭着顾惊白的手，他对于顾惊白的情绪感知十分敏感，尽己所能的安慰着他，并且好像在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说起来，魔狼这个物种，在顾惊白看来，其实也是很神奇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并没有魔狼，有的只是魔狼图，是一件准圣级别的灵器。在三千年前就已经十分出名了。三千年后的现在，说不定他已经升级，成为了圣级灵器，就和闻人羽的问君剑一样。
魔狼图可以幻化为狼。
但就顾惊白所知，魔狼图曾属于修为仅次于混沌魔君的居胥魔尊，居胥魔尊是混沌魔君的挚友，当年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恨死了顾惊白。渭水一役，居胥魔尊神秘失踪，据说是死了。但不管如何，居胥魔尊的魔狼图最不可能主动来保护的人，就是顾惊白。
而且，它的外表看上去与寻常的雪狼几乎无异，到底是魔狼图本身就这么平平无奇，还是另有原因？
还有那一日，闻人羽对待魔狼图的态度，他的形容是“不过区区魔狼”。
闻人羽当年与居胥魔尊也不过是堪堪能战成平手，甚至隐隐落于下峰。但他如今对待魔狼图的态度，却好像是蝼蚁，自己随时可以捏死的那种。
不等顾惊白继续想下去，就有坐忘心斋的小弟子跑着来找他：“师祖，师祖，大事不好啦。”
严格意义上来说，顾惊白已经不是坐忘心斋的祖师爷了，他现在是他的“转世”，这在白玉京的算法里，已经是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另外一个人了。哪怕顾惊白重新拜入坐忘心斋门下，被天道承认的也只是现在的辈分，而不是上辈子。
但大家还是在闻人羽的坚持下，一直师祖、师祖的叫着，大胆一点的会加个“小”字，小师祖，听起来就萌萌哒。
“怎么了？这一代的魔君找上门了？”顾惊白唯一能想到的让坐忘心斋觉得大事不好的，好像就只有魔修就不消停了。
小弟子被顾惊白这一问吓的不轻：“魔修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
行吧，这已经是个世界大同，道魔一家亲的时代了，坐忘心斋黑白两道通吃、大腿粗到超越了一般自然规律。
“不不，出事的是呃，您父亲？您徒弟？”小弟子对于这个辈分的叫法也有点混乱。
苏楼出事了！
顾惊白在意识到这点后，便立刻翻身攀上了魔狼，去给苏楼救场，再顾不上其他。
不过，在去了之后顾惊白才发现……他理解的大事不好，和小弟子理解的大事不好，出入不是一般的大。
苏楼完完整整的坐在那里，好的不能再好，甚至好过头了。一切起源于他被药圣治好了烧伤的外表，九十六位圣君里，坐忘心斋占了近乎四分之一。药圣就是其中之一。他被闻人羽从丹炉房里抓了出来，给苏楼治病，顺便答疑解惑苏楼在丹药一途上的种种困惑。
说实话，有点大材小用了，苏楼本人这些天也是诚惶诚恐，总在心里问天道，他何德何能？至少现在的他，还不配让药圣当老师。就好像让一个诺贝尔数学奖得主来给一个孩子讲11=2，真的太随便了。
药圣却是出奇的好脾气，让传道就传道，让治伤就治伤。
苏楼的外貌在同人本里，本里是要到中后段才能恢复，惊艳世人的，如今却是一夜回春，成为了比闻人羽还让人过目不忘、心跳加速的坐忘心斋第一美人。
苏楼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自己可以这么苏的。
直至顾惊白出现，打破了一切梦幻，把苏楼拉出了人群，也拉回了现实。苏楼在和儿子回到凌云顶的路上，一直在碎碎念分享着自己的惊险之旅：“这就是万人迷的世界吗？竟恐怖如斯。话本里的主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美而不自知的啊？我只看了自己一眼就差点……”
硬了好吗？
后面的话有点少儿不宜，就不说给儿子听了。
不等顾惊白开口，闻人羽已经出现，目光冷硬的看着苏楼，眼神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敢带坏师尊，你试试？
苏楼：“QAQ”
“什么事？”顾惊白主动开口，挡在了苏楼和闻人羽之间。
闻人羽藏在广袖中的手暗暗握了起来，明明用苏楼来留下师尊的是他，可如今看着师尊坚定不移护在身后的人换成了苏楼，他还是会觉得难受。那本来是属于他的位置！
魔狼始终在敌视的看着闻人羽。
“只是想告诉师弟，也是怕师尊忘了，收徒法会已经就要完成了，收徒法会之后，门内会请出问道石，对所有新入门的弟子进行问道。”问道，其实说白了就是道根的测评，道根和灵根有些相似，又不太一样。灵根决定了一个人可以修炼的法术方向，而道根则决定了一个人有可能的成圣大道。
这是顾惊白当年一直在和AI小助理试图捣鼓出来的东西，目的是减少门下弟子在错误的道路之上探寻的时间。他们希望问道石能拨开迷雾，显示出最适合测试人的几种道。至于选不选，选什么，那就看个人的想法了。
可惜的是，一直到顾惊白陨落之前，他的这种想法都并没有实现。
直至闻人羽实现了它。
顾惊白不可避免的有一瞬间的动摇，对于自己怀疑闻人羽的事，他是不是想多了？
“好呀，好呀，我一定到。”苏楼其实也是知道问道石的，还是药圣告诉他的，他早就在打这事的主意了，他想借问道法会，把他只适合走千锤百炼大道的事广而告之，用以招揽潜在的生意，“那天是不是会有很多大佬来啊？”
闻人羽点点头：“我会加强坐忘心斋的防御，不给任何人浑水摸鱼伤害师尊的机会。”
苏楼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在闻人羽开口之后，他才开始反思，自己这个当爹的，是有多不合格，竟然都没意识到，外人到来观礼，会对他儿子存在怎么样的威胁。整个白玉京，不只是顾惊白的旧友还活着，和他有仇的人也还活着，且都已经非常厉害了。
“我们不能让他们不来吗？”苏楼提出了一个最简单的思路。虽然他很想借这次机会，把自己必须修炼千锤百炼大道的事宣扬出去。
但如果这个事风险很大，会伤害到他儿子，那就算了。
闻人羽大概也没想到苏楼会有此疑问，稍微错愕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不可说。”
闻人羽说完就离开了，强行结束了这次的话题。
顾惊白看着闻人羽离开的背影，却也在跟着苏楼跳脱的视角，情不自禁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对啊，为什么不能拒绝外人来观礼呢？
山中无岁月。
很快，面向整个白玉京的收徒法会就结束了，坐忘心斋这一回的收徒中大获全胜，甚至可以说是以压倒性的胜利，几乎把所有单灵根的天才苗子都收入了门下。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哪怕是坐忘心斋，也许久没有“赢”过这么彻底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找回了祖师爷的转世，哪怕现在已经有九十六位圣君了，物我圣君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仍然是不同的。甚至还多新入门的天才弟子都直言，他们会选择坐忘心斋，就是想和物我圣君当同门，他们都是听着他的神话故事长大的。
当然，也是因为坐忘心斋有独一无二的问道石，谁会不想要知道自己的未来最适合干什么，省去很多没必要的弯路走呢？
问道法会也很快就到了。
在很多事上，坐忘心斋都很好的贯彻着顾惊白当年效率至上的理论，这是让顾惊白觉得最舒服的地方了，他真的受不了毫无意义、没完没了的无用社交。
每一届的问道法会，都会有不少其他门派的圣君亲临，今年更是大人物云集。
他们都是在顾惊白与混沌魔君双双陨落之后，在近三千年里晋级的圣君。在当年的白玉京，圣人凤毛麟角，还是超稀有的SSR，但在如今的白玉京，却已经有点圣人遍地走的意思了，药圣、剑圣、丹圣……还几乎都是顾惊白上辈子的老熟人，哪怕不熟，也是认识的。
其中顾惊白最不希望来的人之一，毫无疑问，就是玄天宗的代掌门叶素。
本来顾惊白以为闻人羽是不会让叶素出现的，但他却错了，叶素不仅来了，还带了很名贵的礼物，点名要亲自送给顾惊白。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黑白分明的样子，好像没那么疯了。
但顾惊白还是敬谢不敏，用尽一切办法想绕着叶素走，走的还算成功。
除了叶素以外，顾惊白还看到了顾是的未婚夫，李否。他也成圣了，建立了一个名叫夜阑阁的组织，可御万兽，就是顾惊白和苏楼那日在寻山南外面看见的场面。
白发青衫，君子翩翩，李否从看见顾惊白的那一刻起，就扬起了一个再温和不过的笑容，一如他和顾是的当年。
可惜，顾惊白一点也没有参与过，对此完全无感。
顾惊白对李否的印象，还停留在是一个白眉细目、笑里藏刀的人，在李否的心里，最重的永远只有家族利益。家族需要他联姻，他就和顾是结了契。家族需要他放弃已经是个废人的顾是，转而去追求玄天宗下一任首席叶素，他便果断退婚，开始与叶素产生来往。
说实话，这样的李否确实是道德有瑕疵的一个人，但也就仅限于此了。顾是并没有想过要怎么专门针对李否，让他万劫不复。
因为就在所有人弃顾是而去时，至少在李否的退婚礼单上，写着的，都是顾是下半生能够用到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见得有多好，却足够贴心，顾是如果真的变成一个废人，那些东西是最适合帮助他过完富足一生的存在。
李否从没有掩饰过他的野心，他的利益，他的追求。顾是当年选择与李否订婚，也是一样的，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爱情的概念，只是两家觉得适合，于是就当个朋友处了。但也就仅此而已，两人之间的相处非常寡淡，寡淡到了当李否来退婚时，顾是心里没有任何感觉。李否不来退婚，大概才会让顾是觉得很不安。
在顾惊白代替顾是开始逆袭之后，李否给坐忘心斋送上了高昂的贺礼，意思很明确，他在为他当年的道德瑕疵赔礼道歉。
但他却从没有想过再回头，想要利用顾惊白当时如日中天的身份什么的。
因为李否是个聪明人，他不觉得自己的回头会有用，甚至说不定只会起到反效果，让“顾是”更加的厌恶他。所以，他就再没有出现在顾惊白眼前。
李否的知情识趣起了作用，顾惊白当年一路逆袭，根本没空去想要不要报复李否。
可如今的李否……
一脸想吃回头草的样子。
这就让顾惊白很不能理解了，不过三千年过去而已，大哥你的野心呢？你的精明，你的算计呢？不要一副“都是我当年对不起你，你怎么怪我都没有关系，但我一定要回来照顾你”的表情啊，真的，你这太崩人设了。
这种感觉，在顾惊白听说李否亲自灭了李家满门后，达到了顶峰。
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儿！
“儿子啊。”苏楼一会儿要第一个上前，去进行问道，他紧张的已经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了，只能靠和儿子说话来减少紧张，“我能和你说个事吗？”
“嗯？”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苏楼缓缓把他略显羞耻的思考说了出来：自他穿越以来，这一路上就像是开了挂，捡了个上辈子是圣君的孩子当儿子，又认了现在公认的圣君第一人当师兄，还被药圣亲自治疗，恢复出了用五千字都不足以形容的美颜盛世……他严重怀疑他根本没穿越，只是做了一场梦，因为，“这一切都太苏了，你懂我的意思吗？简直苏过头了。”
那一刻，顾惊白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在电光火石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是啊，苏过头了。
他不是在一本以万人迷为衍生核心的世界，他也不觉得自己的魅力大到可以让所有人在三千年后都对他念念不忘，更不用说他当年走的是逆袭之路，不是全世界都爱上我的路子。
这就是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苏过头了。
……
【哈，我就说吧，我的主人一定能猜出来的。】AI小助理的分机，或者说，陆止，此时正窝在某个暗无天日、不得而出的地方，趁着某个关键人物不在，和真正的AI小助理说话，【他可是物我圣君，而我是他的器灵，他们的默契一直都在！】
AI小助理：【……】从你觉得你是顾惊白的器灵那一刻起，就不要谈什么默契了，好吗？我要把这些都录下来，以后狠狠的用黑历史羞辱你。
【喂，说话啊。】
【我只是觉得，顾惊白能猜知道，和你好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陆止有点生气：【怎么没有？我一直在努力的提示他。】
AI小助理真的快要愁死了：【可你的提示，并不是顾惊白思考的源头啊。你给的提示太小儿科了，小到顾惊白会很容易把它们复杂化。
魔狼图，
问君剑，
长乐未央铃……】
【魔，君，未，死】陆止觉得他简直是个天才，【下一个字就是死了，我的主人肯定是已经联想到了。】
【不，我觉得顾惊白肯定完全没有get到。】
【你一个外来者懂什么我和主人之间的默契？】陆止冷笑一声，【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我大方又善良，允许你也藏在这里，你早就被混沌魔君弄死了，好吗？请给你的救命恩灵一点最基本的尊重，谢谢。】
AI小助理没说话，只是微笑着录下了陆止如今犯傻的每一句话。他没有办法提醒陆止清醒过来，因为陆止一旦意识到他只是个外来的精神体，他就完蛋了。
就像在上个世界一样，陆止必须百分百相信他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才有可能留下来。
幸好，陆止的脑洞足够大，一直很好的贯彻着这一点。
如今的陆止就觉得他是物我圣君当年在不周山陨落时留下来的器灵，虽然占据的是AI小助理分机的存储器。与此同时，他还自我分化出了一些能量，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操控各种灵器，例如与他埋葬在一起的魔狼图，化身成魔狼，去做他现在无法做的事，守护在顾惊白身边、给顾惊白提示之类的。虽然提示的很烂。
【我是万器之王！】陆止这么坚信。
【你确定混沌魔君就在闻人羽、叶素等四个人之中吗？】说实话，AI小助理真的很担心陆止在关键时刻的不靠谱。
【我百分百确定，他就是顾惊白的情劫，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要不然他为什么把我困在这里，又一直监视着我和主人在识海里的对话？】
好像确实是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我绝对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我会万死不辞，保护我的主人！】
AI小助理：说就说，能不能不要用我的存储器这么说？显得我好像个变态哦。
……
问道法会已经开始了。
作为坐忘心斋的小师叔，苏楼是第一个走到问道石前的，他也顺利把他必须走千锤百炼大道的事，告诉了全世界。在一片哗然中，苏楼觉得自己接下来的生意肯定稳了。
顾惊白是最后一个走到问道石前的，手摸上去的刹那，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把关注都放在了这上面。想要看看这辈子的物我圣人适合走什么道。甚至有人私设赌局，物我大道和千锤百炼大道各五五分，还有人为此吵的不可开交。
刚刚苏楼只显示了千锤百炼大道一个选择时，还有好事者考虑过，若顾惊白这辈子也走千锤百炼大道，到最后他们是不是要看一场父子相杀？
道越到后面就越难改，但一条道注定了只有一个圣君，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刺激的剧情了。
但可惜，让所有人失望了，顾惊白的问道石上，既没有显示物我大道，也没有千锤百炼大道，他和苏楼一样，有且只有一个选择——
无情道。
顾惊白勾唇，看着大为震惊到失态的叶素、李否等人，一字一顿道：“我一出生便自己斩了自己的情缘，天道说，无情之道与我有缘。”
天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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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凌云顶,肯定是不会有这样的麻烦的，闻人.读作太上长老、写作终极BOSS.羽，在坐忘心斋的威视空前绝后,不会有人作这个大死,敢来凌云顶上放肆的,哪怕是闻人羽收的弟子——如今坐忘心斋的掌门,也得在请示之后才能上来。
但顾惊白不可能一直待在凌云顶，他得下来主动了解这个世界,这个很显然他从十维空间得到的信息与实际情况有着极大出入的白玉京。
事实上,通过顾惊白不懈的努力，他从围观他的坐忘心斋弟子口中,已经打听到了不少白玉京近三千年的变化。好比道门大兴，修真者和魔修却神奇的再没有起过什么冲突；各地的灵气都非常浓郁,且还在逐年增加，天才地宝层出不穷，好像大家马上就要实现“共同富裕”,再不用为任何资源而争斗；以及,如今已经有九十六位圣君了。
三千年前，白玉京才只有两个圣人，一个是顾惊白,一个是被顾惊白封印了的混沌魔君。
如今却整整翻了四十八倍。
顾惊白在十维空间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个可怕的数字。无法知道这个世界的全貌，以及自己知道的大部分都是错误信息的这个认知,让顾惊白非常不安。
他总觉得会出大问题,或者更糟……已经出了。
顾惊白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测,他其实拿不出任何证据来支持,就是一种感觉。他甚至连如今的闻人羽都信不过,虽然不管是从过去的师徒情分来看，还是如今闻人羽变得异常可靠、忠诚到了一种工具人的地步来分析，他都不应该怀疑闻人羽的。
他知道他这样想甚至有点不识抬举的感觉，可，是真的就是有哪里不对劲儿，只是顾惊白暂时还说不上来。
这么多个小世界走过来，已经足够他明白，有些时候越是没有证据，干净的像是白纸，才越代表了问题所在。
陆止在丧尸小世界就是个好例子，顾惊白到目前为止，也只在陆止身上栽过一次跟头。
这么想着的顾惊白，又开始想要撸狼了，这是他最近全新养成的一个习惯，当他开始焦虑，他就会下意识的去撸魔狼的毛，那会让他迅速平静下来。
魔狼无时无刻不跟在顾惊白的身边，有些时候眼睛里是单纯的野兽，有些时候又好像闪着智慧的光芒。它的某些动作，甚至好像是在故意降低顾惊白对他的怀疑，好比……
现在。
魔狼就在花园里扑蝶，蠢的没眼去看。
顾惊白对这头浑身银白的高大凶兽招了招手，它便立刻放弃花丛里五彩斑斓的蝴蝶，颠颠跑了回来，任由顾惊白抚摸他的额头、脸颊以及脖颈，那是他最喜欢的三个地方。
魔狼主动蹭着顾惊白的手，他对于顾惊白的情绪感知十分敏感，尽己所能的安慰着他，并且好像在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说起来，魔狼这个物种，在顾惊白看来，其实也是很神奇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并没有魔狼，有的只是魔狼图，是一件准圣级别的灵器。在三千年前就已经十分出名了。三千年后的现在，说不定他已经升级，成为了圣级灵器，就和闻人羽的问君剑一样。
魔狼图可以幻化为狼。
但就顾惊白所知，魔狼图曾属于修为仅次于混沌魔君的居胥魔尊，居胥魔尊是混沌魔君的挚友，当年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恨死了顾惊白。渭水一役，居胥魔尊神秘失踪，据说是死了。但不管如何，居胥魔尊的魔狼图最不可能主动来保护的人，就是顾惊白。
而且，它的外表看上去与寻常的雪狼几乎无异，到底是魔狼图本身就这么平平无奇，还是另有原因？
还有那一日，闻人羽对待魔狼图的态度，他的形容是“不过区区魔狼”。
闻人羽当年与居胥魔尊也不过是堪堪能战成平手，甚至隐隐落于下峰。但他如今对待魔狼图的态度，却好像是蝼蚁，自己随时可以捏死的那种。
不等顾惊白继续想下去，就有坐忘心斋的小弟子跑着来找他：“师祖，师祖，大事不好啦。”
严格意义上来说，顾惊白已经不是坐忘心斋的祖师爷了，他现在是他的“转世”，这在白玉京的算法里，已经是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另外一个人了。哪怕顾惊白重新拜入坐忘心斋门下，被天道承认的也只是现在的辈分，而不是上辈子。
但大家还是在闻人羽的坚持下，一直师祖、师祖的叫着，大胆一点的会加个“小”字，小师祖，听起来就萌萌哒。
“怎么了？这一代的魔君找上门了？”顾惊白唯一能想到的让坐忘心斋觉得大事不好的，好像就只有魔修就不消停了。
小弟子被顾惊白这一问吓的不轻：“魔修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
行吧，这已经是个世界大同，道魔一家亲的时代了，坐忘心斋黑白两道通吃、大腿粗到超越了一般自然规律。
“不不，出事的是呃，您父亲？您徒弟？”小弟子对于这个辈分的叫法也有点混乱。
苏楼出事了！
顾惊白在意识到这点后，便立刻翻身攀上了魔狼，去给苏楼救场，再顾不上其他。
不过，在去了之后顾惊白才发现……他理解的大事不好，和小弟子理解的大事不好，出入不是一般的大。
苏楼完完整整的坐在那里，好的不能再好，甚至好过头了。一切起源于他被药圣治好了烧伤的外表，九十六位圣君里，坐忘心斋占了近乎四分之一。药圣就是其中之一。他被闻人羽从丹炉房里抓了出来，给苏楼治病，顺便答疑解惑苏楼在丹药一途上的种种困惑。
说实话，有点大材小用了，苏楼本人这些天也是诚惶诚恐，总在心里问天道，他何德何能？至少现在的他，还不配让药圣当老师。就好像让一个诺贝尔数学奖得主来给一个孩子讲11=2，真的太随便了。
药圣却是出奇的好脾气，让传道就传道，让治伤就治伤。
苏楼的外貌在同人本里，本里是要到中后段才能恢复，惊艳世人的，如今却是一夜回春，成为了比闻人羽还让人过目不忘、心跳加速的坐忘心斋第一美人。
苏楼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自己可以这么苏的。
直至顾惊白出现，打破了一切梦幻，把苏楼拉出了人群，也拉回了现实。苏楼在和儿子回到凌云顶的路上，一直在碎碎念分享着自己的惊险之旅：“这就是万人迷的世界吗？竟恐怖如斯。话本里的主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美而不自知的啊？我只看了自己一眼就差点……”
硬了好吗？
后面的话有点少儿不宜，就不说给儿子听了。
不等顾惊白开口，闻人羽已经出现，目光冷硬的看着苏楼，眼神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敢带坏师尊，你试试？
苏楼：“QAQ”
“什么事？”顾惊白主动开口，挡在了苏楼和闻人羽之间。
闻人羽藏在广袖中的手暗暗握了起来，明明用苏楼来留下师尊的是他，可如今看着师尊坚定不移护在身后的人换成了苏楼，他还是会觉得难受。那本来是属于他的位置！
魔狼始终在敌视的看着闻人羽。
“只是想告诉师弟，也是怕师尊忘了，收徒法会已经就要完成了，收徒法会之后，门内会请出问道石，对所有新入门的弟子进行问道。”问道，其实说白了就是道根的测评，道根和灵根有些相似，又不太一样。灵根决定了一个人可以修炼的法术方向，而道根则决定了一个人有可能的成圣大道。
这是顾惊白当年一直在和AI小助理试图捣鼓出来的东西，目的是减少门下弟子在错误的道路之上探寻的时间。他们希望问道石能拨开迷雾，显示出最适合测试人的几种道。至于选不选，选什么，那就看个人的想法了。
可惜的是，一直到顾惊白陨落之前，他的这种想法都并没有实现。
直至闻人羽实现了它。
顾惊白不可避免的有一瞬间的动摇，对于自己怀疑闻人羽的事，他是不是想多了？
“好呀，好呀，我一定到。”苏楼其实也是知道问道石的，还是药圣告诉他的，他早就在打这事的主意了，他想借问道法会，把他只适合走千锤百炼大道的事广而告之，用以招揽潜在的生意，“那天是不是会有很多大佬来啊？”
闻人羽点点头：“我会加强坐忘心斋的防御，不给任何人浑水摸鱼伤害师尊的机会。”
苏楼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在闻人羽开口之后，他才开始反思，自己这个当爹的，是有多不合格，竟然都没意识到，外人到来观礼，会对他儿子存在怎么样的威胁。整个白玉京，不只是顾惊白的旧友还活着，和他有仇的人也还活着，且都已经非常厉害了。
“我们不能让他们不来吗？”苏楼提出了一个最简单的思路。虽然他很想借这次机会，把自己必须修炼千锤百炼大道的事宣扬出去。
但如果这个事风险很大，会伤害到他儿子，那就算了。
闻人羽大概也没想到苏楼会有此疑问，稍微错愕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不可说。”
闻人羽说完就离开了，强行结束了这次的话题。
顾惊白看着闻人羽离开的背影，却也在跟着苏楼跳脱的视角，情不自禁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对啊，为什么不能拒绝外人来观礼呢？
山中无岁月。
很快，面向整个白玉京的收徒法会就结束了，坐忘心斋这一回的收徒中大获全胜，甚至可以说是以压倒性的胜利，几乎把所有单灵根的天才苗子都收入了门下。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哪怕是坐忘心斋，也许久没有“赢”过这么彻底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找回了祖师爷的转世，哪怕现在已经有九十六位圣君了，物我圣君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仍然是不同的。甚至还多新入门的天才弟子都直言，他们会选择坐忘心斋，就是想和物我圣君当同门，他们都是听着他的神话故事长大的。
当然，也是因为坐忘心斋有独一无二的问道石，谁会不想要知道自己的未来最适合干什么，省去很多没必要的弯路走呢？
问道法会也很快就到了。
在很多事上，坐忘心斋都很好的贯彻着顾惊白当年效率至上的理论，这是让顾惊白觉得最舒服的地方了，他真的受不了毫无意义、没完没了的无用社交。
每一届的问道法会，都会有不少其他门派的圣君亲临，今年更是大人物云集。
他们都是在顾惊白与混沌魔君双双陨落之后，在近三千年里晋级的圣君。在当年的白玉京，圣人凤毛麟角，还是超稀有的SSR，但在如今的白玉京，却已经有点圣人遍地走的意思了，药圣、剑圣、丹圣……还几乎都是顾惊白上辈子的老熟人，哪怕不熟，也是认识的。
其中顾惊白最不希望来的人之一，毫无疑问，就是玄天宗的代掌门叶素。
本来顾惊白以为闻人羽是不会让叶素出现的，但他却错了，叶素不仅来了，还带了很名贵的礼物，点名要亲自送给顾惊白。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黑白分明的样子，好像没那么疯了。
但顾惊白还是敬谢不敏，用尽一切办法想绕着叶素走，走的还算成功。
除了叶素以外，顾惊白还看到了顾是的未婚夫，李否。他也成圣了，建立了一个名叫夜阑阁的组织，可御万兽，就是顾惊白和苏楼那日在寻山南外面看见的场面。
白发青衫，君子翩翩，李否从看见顾惊白的那一刻起，就扬起了一个再温和不过的笑容，一如他和顾是的当年。
可惜，顾惊白一点也没有参与过，对此完全无感。
顾惊白对李否的印象，还停留在是一个白眉细目、笑里藏刀的人，在李否的心里，最重的永远只有家族利益。家族需要他联姻，他就和顾是结了契。家族需要他放弃已经是个废人的顾是，转而去追求玄天宗下一任首席叶素，他便果断退婚，开始与叶素产生来往。
说实话，这样的李否确实是道德有瑕疵的一个人，但也就仅限于此了。顾是并没有想过要怎么专门针对李否，让他万劫不复。
因为就在所有人弃顾是而去时，至少在李否的退婚礼单上，写着的，都是顾是下半生能够用到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见得有多好，却足够贴心，顾是如果真的变成一个废人，那些东西是最适合帮助他过完富足一生的存在。
李否从没有掩饰过他的野心，他的利益，他的追求。顾是当年选择与李否订婚，也是一样的，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爱情的概念，只是两家觉得适合，于是就当个朋友处了。但也就仅此而已，两人之间的相处非常寡淡，寡淡到了当李否来退婚时，顾是心里没有任何感觉。李否不来退婚，大概才会让顾是觉得很不安。
在顾惊白代替顾是开始逆袭之后，李否给坐忘心斋送上了高昂的贺礼，意思很明确，他在为他当年的道德瑕疵赔礼道歉。
但他却从没有想过再回头，想要利用顾惊白当时如日中天的身份什么的。
因为李否是个聪明人，他不觉得自己的回头会有用，甚至说不定只会起到反效果，让“顾是”更加的厌恶他。所以，他就再没有出现在顾惊白眼前。
李否的知情识趣起了作用，顾惊白当年一路逆袭，根本没空去想要不要报复李否。
可如今的李否……
一脸想吃回头草的样子。
这就让顾惊白很不能理解了，不过三千年过去而已，大哥你的野心呢？你的精明，你的算计呢？不要一副“都是我当年对不起你，你怎么怪我都没有关系，但我一定要回来照顾你”的表情啊，真的，你这太崩人设了。
这种感觉，在顾惊白听说李否亲自灭了李家满门后，达到了顶峰。
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儿！
“儿子啊。”苏楼一会儿要第一个上前，去进行问道，他紧张的已经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了，只能靠和儿子说话来减少紧张，“我能和你说个事吗？”
“嗯？”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苏楼缓缓把他略显羞耻的思考说了出来：自他穿越以来，这一路上就像是开了挂，捡了个上辈子是圣君的孩子当儿子，又认了现在公认的圣君第一人当师兄，还被药圣亲自治疗，恢复出了用五千字都不足以形容的美颜盛世……他严重怀疑他根本没穿越，只是做了一场梦，因为，“这一切都太苏了，你懂我的意思吗？简直苏过头了。”
那一刻，顾惊白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在电光火石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是啊，苏过头了。
他不是在一本以万人迷为衍生核心的世界，他也不觉得自己的魅力大到可以让所有人在三千年后都对他念念不忘，更不用说他当年走的是逆袭之路，不是全世界都爱上我的路子。
这就是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苏过头了。
……
【哈，我就说吧，我的主人一定能猜出来的。】AI小助理的分机，或者说，陆止，此时正窝在某个暗无天日、不得而出的地方，趁着某个关键人物不在，和真正的AI小助理说话，【他可是物我圣君，而我是他的器灵，他们的默契一直都在！】
AI小助理：【……】从你觉得你是顾惊白的器灵那一刻起，就不要谈什么默契了，好吗？我要把这些都录下来，以后狠狠的用黑历史羞辱你。
【喂，说话啊。】
【我只是觉得，顾惊白能猜知道，和你好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陆止有点生气：【怎么没有？我一直在努力的提示他。】
AI小助理真的快要愁死了：【可你的提示，并不是顾惊白思考的源头啊。你给的提示太小儿科了，小到顾惊白会很容易把它们复杂化。
魔狼图，
问君剑，
长乐未央铃……】
【魔，君，未，死】陆止觉得他简直是个天才，【下一个字就是死了，我的主人肯定是已经联想到了。】
【不，我觉得顾惊白肯定完全没有get到。】
【你一个外来者懂什么我和主人之间的默契？】陆止冷笑一声，【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我大方又善良，允许你也藏在这里，你早就被混沌魔君弄死了，好吗？请给你的救命恩灵一点最基本的尊重，谢谢。】
AI小助理没说话，只是微笑着录下了陆止如今犯傻的每一句话。他没有办法提醒陆止清醒过来，因为陆止一旦意识到他只是个外来的精神体，他就完蛋了。
就像在上个世界一样，陆止必须百分百相信他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才有可能留下来。
幸好，陆止的脑洞足够大，一直很好的贯彻着这一点。
如今的陆止就觉得他是物我圣君当年在不周山陨落时留下来的器灵，虽然占据的是AI小助理分机的存储器。与此同时，他还自我分化出了一些能量，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操控各种灵器，例如与他埋葬在一起的魔狼图，化身成魔狼，去做他现在无法做的事，守护在顾惊白身边、给顾惊白提示之类的。虽然提示的很烂。
【我是万器之王！】陆止这么坚信。
【你确定混沌魔君就在闻人羽、叶素等四个人之中吗？】说实话，AI小助理真的很担心陆止在关键时刻的不靠谱。
【我百分百确定，他就是顾惊白的情劫，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要不然他为什么把我困在这里，又一直监视着我和主人在识海里的对话？】
好像确实是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我绝对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我会万死不辞，保护我的主人！】
AI小助理：说就说，能不能不要用我的存储器这么说？显得我好像个变态哦。
……
问道法会已经开始了。
作为坐忘心斋的小师叔，苏楼是第一个走到问道石前的，他也顺利把他必须走千锤百炼大道的事，告诉了全世界。在一片哗然中，苏楼觉得自己接下来的生意肯定稳了。
顾惊白是最后一个走到问道石前的，手摸上去的刹那，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把关注都放在了这上面。想要看看这辈子的物我圣人适合走什么道。甚至有人私设赌局，物我大道和千锤百炼大道各五五分，还有人为此吵的不可开交。
刚刚苏楼只显示了千锤百炼大道一个选择时，还有好事者考虑过，若顾惊白这辈子也走千锤百炼大道，到最后他们是不是要看一场父子相杀？
道越到后面就越难改，但一条道注定了只有一个圣君，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刺激的剧情了。
但可惜，让所有人失望了，顾惊白的问道石上，既没有显示物我大道，也没有千锤百炼大道，他和苏楼一样，有且只有一个选择——
无情道。
顾惊白勾唇，看着大为震惊到失态的叶素、李否等人，一字一顿道：“我一出生便自己斩了自己的情缘，天道说，无情之道与我有缘。”
天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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